他怎么会主动和陈不负打招呼?
戴着黑纱的陈不负从见到金铎的那一秒开始眼睛就没眨动过一下。
当金铎探出手来的那一刻,陈不负过了两秒才伸出手来。
陈不负的手指非常特别,比千年仙男的十指更长。十根手指骨节凸起,皮肉紧附,血管根根凸起看着就跟皮包骨那般,但却坚若钢筋,遒劲有力。
陈不负的手很冷,冷得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当陈不负握住金铎手的那一刻,沉寂般的眼瞳现出一点异样。
金铎的手,比自己的手更冷。
然而两只冰冷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却迸发出最炙热的烈焰熔浆高温,烧化一切。
“你的手比我预想中的差。不像是玩瓷片的。”
“我的手就是农民工的手。瓷片,我很多年前没有玩了。”
“有个私人问题想请教。不方便你可以不说。”
“你问。”
“你玩的那些瓷片都是哪儿来的?”
“牢里面垃圾堆里淘的。”
“有点意思。那个垃圾堆瓷片很多?”
“嗯。”
“明白了。还有个问题。”
“请讲!”
“在玩瓷片之前,你玩什么?”
“刀!”
“嗯。你的刀也玩得好。唐总说,你的刀工像传说中的鬼斧。”
“颜冰说你的手是她见过最稳的人,甚至超过了我。”
这话出来,陈不负身后、一张秀掩古今的盛世红颜慢慢抬起臻首,两道复杂的冷芒投向金铎。
“还行。”
走过程般的握手交流,对话不过区区几句,但话语中针尖对麦芒的强压叫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悄然凝结。
当金铎说出还行二字的时候,陈不负变成了一尊雕像。过了几秒才开口说道。
“我师父走的时候很痛苦。他手里一直拿着那两块瓷片。”
陈不负的眼睛又恢复到那北极永夜的死寂,深邃的眼瞳中极光道道变幻莫测:“当晚我赶过来,刚好接到他老人家最后一口气。”
“他老人家就一直看着我,他当时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嘴巴在动。”
“在场所有蓝家门徒包括海生海凤,无论他们怎么喊怎么问,师父都不回应,海生海凤也不知道师父要说什么。”
“但我知道。”
陈不负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的冰冷和肃杀:“师父告诉我,要我给他报仇。”
“我师父十三岁入行,纵横古玩圈七十多年,他栽在你这个无名之辈手上那是他老学艺不精。我们没话说。”
“但他老人家临终遗愿,我要照办。”
说到此处,陈不负悠然停顿,沉声说道:“所以我第一关,就是要向劳先生请教瓷片。”
话一落音,唐宋元面色唰变,神经陡然绷直,后脑传来一股彻骨寒意。
陈不负明明知道金铎最擅长的就是瓷器,他竟然要跟金铎讨教瓷片。
毋庸置疑,这瓷片绝对是……绝对是最难的。
“好!”
金铎没有任何二话,直接道出好字。
“劳大师不想听听规矩?”
“没必要。口舌之快代表不了什么。终究还是要真刀真枪斗一场。”
这话出来,唐宋元等人对金铎肃然起敬。
难得的,在陈不负的眼里也露出一抹异色。
“劳大师说得好。”
“终究还是要真刀真枪斗一场。”
嘴里说着,陈不负慢慢掏出一个瓷片冷冷说道:“请劳大师告诉我,他的全器是什么?”
一瞬间的刹那,上百道精厉锐利的目光齐刷刷打在陈不负手上。每个人的脑速开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