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
“当时你爷爷并没立刻毒发身亡。恐怕浮云子也只知毒方却从未用过吧,那毒虽是剧毒但并不是见血封喉,发作后离毙命还会留有一段时间。你爷爷发现中毒后,第一时间便用关室机关通知了我。我与你大爷爷立马通过暗道去到了你爷爷的关室。”
“那为什么不直接将浮云子丹师捉住,还要把罪名塞给张石师兄他们。”赵永福有些无法理解。
赵自明眼中突然放出骇人的光彩:“为什么?为了赵家的未来!”
似乎被赵自明的气势所摄,赵永福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只凭我赵家,就算将浮云子拿下,收集到了他的证词,在没有其他证据的状况下,对于灵台宗赏罚殿也只是不痛不痒,甚至只要一句穿凿附会、胡乱攀咬便能将所有事情推地一干二净!到时候你爷爷便是白死了!”
赵永福也不是傻子,听到这里也听出了些味道:“所以爷爷与爹爹便想将朝晨殿也拉进来。”
赵自明微微颔首:“没错,只凭我们赵家还无法对赏罚殿,驱虎吞狼才是上策。”
“那朝晨殿已经来了,爹爹为何不将浮云子直接交给他们,与他们合作不就能将赏罚殿绳之于法了吗?”
赵自明看着赵永福,眼神中有些无奈和悲伤,女儿还是被他保护地太好了,世间的险恶哪有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赵家的立场是什么?”
对于父亲的答非所问,赵永福愣了片刻才答道:“……两不相帮?”这是她爷爷定下的赵家家策。
赵自明点头:“那你可知为何是两不相帮?因为我赵家……太弱了。”说着赵自明叹了口气,赵永福还是第一次看见父亲如此疲惫,在她心目中爹爹永远是那样的儒雅、智慧,任何困难都无法难住爹爹的脚步,此时见到自己父亲无法掩饰的疲态,她不禁很是心疼。
“我赵家多少年没有出过造化境的修士了,即便是出窍巅峰也只有你大爷爷一人,这样的赵家若是被卷入灵台宗的两殿之中,无论倒向哪方都将是对方第一个下手的那个‘弱点’,甚至被推出去当作试探也说不定。你爷爷就是不想发生这种事才一直回绝两殿的拉拢,毕竟赵家也是灵台宗的五大家之一,情面还是有的,只要不撕破脸皮……”
“赵家一日无大能坐镇,便一日不能抬头,所以你爷爷才冒险冲境,以致于险些走火入魔。可惜……唉,我和你爷爷都低估了寇蒙的狼子野心。当日我和你爷爷都猜到此事必然和两殿有关,但却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殿做的,所以我和你爷爷定计将浮云子作为鱼饵,看看背后的大鱼到底是哪一条,后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赵永福抹了抹眼泪后说道:“所以爷爷和爹爹的打算还是两不相帮,让赏罚殿和朝晨殿相争,那如果朝晨殿真的输了岂不是?”
“朝晨殿输了便输了,张石等人身死,我赵家依旧能得到灵台宗的补偿。”
“那爷爷的仇怎么办,还冤枉了张石师兄他们……”赵永福急道。
“永福,你还是不明白。你爷爷的仇只是次要的。”
“次要的?”赵永福瞪大了双眼。
“没错。你以为光凭一个浮云子就能将赏罚殿彻底击溃吗?不行的,即便加上朝晨殿也不能!寇蒙虽然可恨,但他是赏罚殿殿主,灵台宗掌门的亲传弟子,只要你爷爷这事不是他亲自出手,便不可能动摇到他的地位。事后,我赵家的形势不仅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因为你爷爷的离开只会变得更加险峻!所以我赵家不能站队,至少明面上不可以!你爷爷的仇只是次要的,赵家的未来才是主要!一切都必须由朝晨殿来做,如果朝晨殿无法做到,那我们便在朝晨殿身上寻求补偿,然后继续潜渊俯首。”
父亲所说的话在赵永福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将她十多年的认知冲得一片狼藉,她明白父亲的话是对的,所以她紧咬下唇,努力让自己去接受。
“既然如此,那后来父亲为何不让冯云师兄来见我和浮云子,还多生阻拦,甚至派周长老将浮云子杀死。”
见到赵永福虽然不愿但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想法,赵自明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悲哀。
“因为一个冯云什么都做不成,他只是为了替自己师兄洗清嫌疑,被他成功将浮云子策反于我赵家并无帮助,反而横生变数。”
“冯云师兄不是代表着朝晨殿吗?”
赵自明摇了摇头:“为父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后来我才发现朝晨殿殿主之心比之寇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寇蒙能够不讲道理地撇清一切,朝晨殿殿主又何尝不能,在已经查出毒方来历的情况,黄殿主完全可以强势插手赵府之事,毕竟此事事关乐毒宗,一个小小的炼丹师,朝晨殿要查,难道我赵家还能真的阻拦不成?查到浮云子身上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但是朝晨殿后来却什么都没有做。”
赵永福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