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弘方没有什么要补充了,冯云才收回了双手。
杜怀依气极,用力在冯云肩膀锤了两下,才揉着小手转头瞪向唐弘方怒声说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那什么吕长老才是个庸医!药方里的幽涧草、活枯叶、蒂阴草……这五种药材虽然药性属阴,但研磨成汁混合在一起后,能够相化相融,最终聚阴成毒,但这方子妙就妙在这毒不伤人体,只杀蛊虫,而且其中残留的阴气还有聚集蛊虫的效果……”
杜怀依眉飞色舞地讲着,忽见面前几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一脸迷茫地盯着她,兴奋之色顿时消散而去,最后不耐烦地讲道:“说多了你们也不懂!你们只需知道这剂药方以阴克阴、以毒治毒,其中构思之精妙,手法之绝伦,一般庸医能看一眼这药方都是他们的荣幸、他们的机缘!明白了吗!”
待杜怀依说完,萧奇与唐弘方脸上同时露出一丝微妙。要是换个归一境修士敢在他们面前这般大放厥词,早就一巴掌招呼上去了,但杜怀依背后还有冯云,而冯云背后还有一位鬼老人,所以即便被指着鼻子骂他们蠢货,他们也必须忍耐。
“鬼府一脉果真都让人讨厌!”萧奇在心中暗骂道,随即瞄了一眼冯云那淡笑的神情,又恨恨地加了一句,“果然还是这混蛋更可恶些,光站在那儿就够惹人厌的!”
见风雷门三人闭口不语,冯云又笑着问道:“那再后来呢?那封信怎么处理了?”
听得冯云发问,唐弘方回想了片刻才答道:“说起来,那信最后好像被吕长老给拿走了,依稀记得他当时说要给御音谷写回信,提醒他们不要轻信庸、某些人的随便开出来的药方。”
“就是说,我师父开出的药方那位吕长老看了几眼就下了判断,说不可能治好赵道友的毒症,最后还将药方带走了去?”冯云缓缓讲道,他的话顿时让厅内安静了下来,萧奇与安攸之面色黑沉已是意识到了什么,而唐弘方脸上则还有些挣扎。
“这没道理啊!赵师兄能平安活到今日,多亏了吕长老开出的药方,他要害赵师兄直接说治不了不就行了吗?而且这样做对他也没好处不是吗,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唐弘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为那位吕长老说起了好话,来自鬼老人的药方到底有没有效他不知道,但赵哲能活到今日全拖了那位吕长老的福,这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冯云静静听着唐弘方说完,没有做出任何反驳,而是看向安攸之淡声说道:“安长老怎么看这事?”
安攸之面色深沉,思索了片刻才低声答道:“这事一时半会儿还难以下结论,不过……”说着,他看向杜怀依拱手问道,“我等对丹药之道一窍不通,所以有些事还需请教玉面道友。照道友所说,鬼老那药方十分精妙,如此是否可能会因为太过晦涩而让其他医者产生误会?还有那信中可曾提到出自令师之手?”
安攸之语气诚恳,举止有礼,与一旁看起来愣头愣脑的萧奇二人全然不同,让杜怀依舒服了许多,于是认真答道:“安长老客气了。师父的药方虽然如羚羊挂角,如果是一般的庸医自然难窥其中精妙之处,但……那谁口中的吕长老是出自木灵宗吧,木灵宗的长老应该不可能只有这种水平才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杜怀依竟没想起唐弘方的名字来,气得唐弘方额头青筋顿起。而萧奇更是觉得自己先前所想一点没错,“鬼府一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开口的是冯云,见杜怀依说得极为自信,他忍不住问道。
听到冯云的发问,杜怀依露出一副不满的神色答道:“师哥你还记得那木灵宗的向白吧,那人现在就留在丹堂,师父不仅帮他治好了脸上的毒斑,还经常指点他。前几日收到你的信后,师父就把那药方公布在了丹堂,让大家参悟,那向白领悟的速度……不算太慢,既然他能做到,没理由木灵宗的长老做不到吧。”
冯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没有去刺激自家师妹的好胜心,只是笑着向安攸之等人介绍道:“那向白乃是木灵宗年轻辈弟子中的炼丹第一人,艮域一战带领其他同门逃过了一劫,如今作为使者驻留在御音谷。”说完他似有深意地看向了安攸之。
安攸之会意地微微颔首,随即沉声答道:“此事安某稍后会如实转达给掌门知晓。”
“我想如果贵门有办法的话,最好还是将那位贺长老尽快召回比较好。”冯云淡声接道。
此话一出,唐弘方顿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