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梁军费尽千辛万苦,以折损近万人的代价,终是抵达了海州城下。短短二十里的距离,几乎是每一步一躺尸。
虽然林幻蝶带人将海州城外的平原挖的坑坑洼洼、陷阱遍地的做法,有些不上台面,但却最大程度的消磨了梁军的气势。
最重要的是,梁军最引以为傲的骑兵,已然毫无用武之地。
宋牧端坐在城楼之上,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梁军,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看这架势,徐州守军,怕是倾巢而出了。徐州、下邳两地,十有八九成了两座空城。
宋牧摇头苦笑,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徐州城,想必是要落入云栀那小妮子手里了。
待到击退了耶律瓒,定要从她手里要点好处!这样的大便宜,可不能让她白捡了。
耶律瓒满脚泥泞,怒目瞪圆,死死盯着城楼之上的宋牧。他咬牙欲碎,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众将士舟车劳顿,何不在此歇息片刻,待宋某弹奏一曲,再打也不迟!”
宋牧嘴角向上弯了弯,脸上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你便是宋牧?好,很好。人身腐败,滋养万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众将士听令,攻城!”
宋牧淡淡的笑了笑,竟是放下了护城河上的吊桥,大开城门。旋即神态自若地端坐城楼之上,弹起了琵琶。
与此同时,宋牧身旁四个面戴薄纱的妙龄女子,也随着琵琶曲,翩然起舞。那曼妙的身姿,引得不少梁军看的两眼放光,垂涎三尺。
宋牧的举动,让耶律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浓黑的眉毛竖了竖,抬手叫停了进攻。
“等等!这宋牧又在搞什么鬼?”耶律瓒疑道。
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一路以来,委实被宋牧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陷进搞的一惊一乍,心态险些炸裂。
“大将军,城中怕是早有埋伏!”副将说道。
“公孙先生有何高见?”耶律瓒问向公孙老儿。
公孙老儿一路颠沛,一把老骨头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他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说道:
“宋牧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猾,委实难以猜透他的心思。但依老夫之见,宋牧定是在故弄玄虚,想以此喝退大将军。
“这一路的陷进,为的就是让众将士变得疑神疑鬼。遇到事出反常的举动,不敢向前。这一切都是宋牧自知敌不过我等,想借此退敌的拙劣手段罢了!”
耶律瓒眼眸闪烁,静思片刻,颔首道:
“先生此言有理!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派人先去探一探底细为好!萧烽,你带着一万将士,先去探探情况!”
副将领命,手持长枪,便带人冲进了海州城。
宋牧嘴角微勾,不慌不乱的弹着琵琶。他内力深厚,耳目通达,对公孙老儿的话语,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梁国之中,只有耶律和萧姓,此人姓公孙,又是一副儒生打扮,定是汉人无疑。
宋牧眼里闪过一道嘲讽之色,大声喊道:“汝何当狗?”
宋牧喊话之时,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内力。虽然没有指明骂得到底是谁?但公孙老儿耳里的声音,却是格外清晰。让他很清楚的便知晓,宋牧骂的就是自己。
公孙老儿老眸微眯,冷哼道:“黄口小儿,看你一副读书人打扮,没想到嘴巴竟如此恶臭。真是丢尽我等读书人的脸面!”
宋牧呵呵笑了出来:“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妄称读书人,夫子听了,怕是会气的从墓里爬出来!”
公孙老儿老脸涨红:“你……你这个乳臭未除的毛头小子,尽逞些口舌之快。鸟择良木而栖,人择贤主而侍。这样的道理,你岂会不知?看你颇有些才干,倒不如随老夫共效梁皇!”
宋牧啐了一口:“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做犬做到此等地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待你死后,看你如何面见你的列祖列宗!”
“你……”公孙老儿气结,顿时喷出一口老血来。两眼一花,顿时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