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嬴柔用训诫的语气对妹妹说:“姗儿,行走江湖,不能逢人就说真话。今后不能随便报真名,记住了没?”
妹妹嬴姗疑惑说:“可他是来救我们的啊,他不是恶人。”
嬴柔瞥了唐涯一眼,轻笑道:“恶人又不会把‘恶人’两个字刻在脑门上,谁知道他是不是赵准派来行使苦肉计的。”
唐涯一听,肚子都要气炸了:“你这女人怎如此不知好歹,我可是救了你啊,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
嬴柔自然不知道吕洞宾是谁,但知道不是好话,微微一拱手:“承蒙关照,就此别过!”牵了妹妹的手,就往前去了。
唐涯在风中凌乱,她也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倒是妹妹嬴姗有人情味多了,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小乞丐,你跟我们来么?”
唐涯心中有气,嘟囔说:“不去!我跟你们去干什么?”本来想硬气一回,然而望了满地尸首一眼,忽然感觉不对,独眼黑衣人逃走了,说不定还在附近,自己要是撞见了指定打不过。想到这里,有点怂了,又厚着脸皮跟在二女身后,离得二女十数步之远。
嬴姗咦了一声:“小乞丐,你怎么又跟来了?”
唐涯当然不能说实话被姐妹小瞧:“我本来也是要往这边走,可不是跟着你们。”
嬴柔看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正话反说来嘲弄他:“他是怕咱们被独眼害了,要跟在后面保护咱们。”
“你们可管不着我怎么走。”唐涯红着脸岔开话题,又说,“所以你们都是墨家弟子了,为什么被他们追杀?”
“他们非冤枉是姐姐毒死了师父,我们的师父也就是南星寒钜子。这次对付咱们的是大奸人赵准,他想要当钜子,所以非要除掉姐姐这个竞争对手不可。”嬴姗想起这几日的坎坷遭遇,一双眼都红了。
唐涯刚来到这个时代,每一个消息都是新鲜的,点头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要抢钜子令。你们竟是钜子的徒儿,原来现在的钜子叫做南星寒。”
嬴姗奇道:“我们的师父南星寒钜子,你也不知道么?”
唐涯心想历史书上没写,我咋知道,咳嗽一声:“这个我当然知道……那个,钜子不幸被害死,我也替墨家感到惋惜,二位小姐节哀吧。”
嬴姗补充说:“师父也不能完全叫做钜子,因为他只是代理钜子。”
“代理钜子?”唐涯一发问就后悔了,只怕又露出马脚,显得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嬴姗却也没有多想,为他释疑:“因为楚墨并不认可师父,师父不能得到全部三墨的承认,只能算是代理钜子。”
唐涯也就大概明白,他当初翻看古代哲学史的时候,也知道一点墨家的历史,墨家自从墨子死后,没有强有力的继承者,后来渐渐分裂成秦墨,齐墨和楚墨三派,分庭抗礼,互相之间不太融洽。
“我就跟你说说吧,因为咱们没有一个真正的钜子,墨家一盘散沙,后来我们墨家的头领,也就是灵子们,达成一个协定,现在秦始皇残暴,谁要能刺杀秦始皇,解民倒悬,谁就是下一任钜子……”
唐涯吃了一惊,怎么谁都想杀秦始皇,秦始皇也是够悲催的,问道:“后来怎样了?”
“后来消息泄露了,自然没成功。”
唐涯知道他们不会成功,也就不奇怪,对他们这么能豁得出去也是佩服,就说:“秦始皇知道你们要刺杀他,那你们墨家还不遭了大殃?”
嬴姗点点头:“反正墨家已经被朝廷打压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咱们也早就习惯了跟朝廷捉迷藏。何况,咱们都是为了普天下百姓着想,豁出性命也是应该……后来他们就怀疑是我们姐妹告的密,因为我们身份不一样,我们跟皇上……”
唐涯正在竖起耳朵听,忽听赢柔打断道:“妹妹,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行走江湖,不能逢人就什么都说,总要留三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
嬴姗不像姐姐那样有戒备心,吐吐舌头说:“可这些也不是秘密了呀,我看这小乞丐不坏的。”
赢柔显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这小子一身的剑法,哪里像一个真的乞丐了?”
这确实不好解释,唐涯虽然生气,也是哑口无言。
“小乞丐,你的剑法是从哪儿学的?”嬴姗跟着问起来。
唐涯只好随口胡诌:“我见到别人练剑,随便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