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窗外已全是墨黑的夜色。
韩信与她相谈甚欢,心想能与她会面已是福分,自己应该识趣一点,于是起身说:“在下与小姐一见如故,若能后会有期,再当杯酒言欢!”
浅香小姐半晌不语,起身说:“你先前说的话是真的么?你说你瞧不起我这种烟花女子。”
韩信摇头微笑说:“我收回刚才的话,小姐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子,你是一个有心灵的女子。”
“可我还是一个烟花女子。”浅香小姐神情苦涩。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小姐不过是为情所伤,才会沦落此地。”韩信揣摩到她一点内心世界。
“如何猜的?”浅香小姐惊异。
韩信见她神情,更确信自己猜的不错,说:“烟花女子,共分三种。一种是家贫,为了生计,不得已而沦落至此;一种是家中犯罪,被官府收为官妓;还有一种就是为情所伤,有自我放逐沉沦之意。小姐懂诗书琴艺,谈吐不凡,定然不是贫苦家庭出生,而这座花楼也不是官家的,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所以是为情所伤了。”
“你……倘若我就是爱财才来这里的呢?”
韩信开始对她进行心理分析,说:“我也看到了,你这里有个铁箱子,上面上了不止一把锁,而是两把锁,里面大概有不少宝贝,姑且算你是爱财的吧。那就更说明问题了,一个女子只有对人失望了,才会到物质上去寻求安全感。你这样一个美人儿,不乏追求者,你却甘愿沦落在此,这反过来也证明了你曾受到伤害,对人不再信任。”
望着浅香小姐的惊讶神情,他继续道,“还有,我看到你这儿的东西,无不是摆得整整齐齐,你每次倒了茶,茶壶都会一点不差地放回原位,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这也是缺少安全感,想要什么都紧紧把控的原因。还有,你很倔强,极想证明自己,言语中总是想要压男子一头,这是一种敌意的投射,可见你对男子是不服气的,甚至有些怀恨的,所以伤你的多半是个男子,是一个地位不低的男子,你曾经深爱的男子。”
浅香小姐身子一晃,愣住了,盯着他默然良久,声如呢喃:“你……到底是什么神仙,为什么如此能看透人心?”
韩信心想自己学过的心理学,总算还有那么一点儿用,又开解说:“小姐不必自怨自艾,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自苦如此,又何必呢!这是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啊,在下真心为小姐不值!”
浅香小姐流下泪来。
韩信见到女人哭就容易慌手脚,急道:“别哭啊,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浅香小姐以袖拭泪,镇了镇心神,说:“是我失态了,公子莫怪。”
韩信轻叹一声,说:“我也不能为小姐做什么,只愿小姐以后善自珍重,就此告辞了。”他心中隐隐觉得跟这位小姐纠缠下去,有些不妙,刚才与她言语亲昵,显得多么不合适。
“别走!”浅香小姐急切说,就差来挽他的手了。
“或许,在下与小姐相遇,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回来,本来意在道歉的,现在已经把要说的说了,就只能做一个来去如风的男子了。”韩信说。
“你,不愿意留下么?”
“我能留下么?这也不合你们的规矩吧。”
“你只说,你愿意留下么?”
韩信心中也在纠结,感性让他留,理性催他走。
浅香小姐见他不答,又流下一滴泪来。
韩信立刻就投降了:“我……我愿意……可……可又能怎么样呢?”
浅香小姐粲然一笑,说:“你在房间中等我!”说完,整了整衣衫,先出门去了。
韩信摸不着头脑,只得在房间中等着,心中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