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三只螃蟹下肚,燕十三志得意满,摸了摸嘴说道:“凌小哥,不是我燕十三吹,我觉得,我们青州三个门徒,唯独你才是药尊不二人选。”
“燕老哥,”凌浩然低头看了看自己修长的手指,笑着说道:“为何这么说呢?”
燕十三轻声说道:“温子琦,没有背景光有实力有什么用?我都怀疑他能否进入决赛!还有那个裴渊庭,不只是实力不济,而且背景也没有,这更加不可能了!”
“哦?”裴渊庭眉睫一顿,似笑非笑地说道:“听你的意思是,我有实力有背景了?”
燕十三闻言笑了笑,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院落,见四下寂静如常,便小声说道:“我都听到了!”
或许是燕十三酒量不行,一壶酒下肚,早已眼神呆滞了,也有可能是烛光幽暗,让他并未发现凌浩然此时脸色犹如冰霜一般,就连双目也好似可以射出阵阵寒光。
“听到?”凌浩然眼皮一番,冷冷地说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燕十三双目微眯,似乎在回想这什么,良久之后说道:“那一日,就是有巡查过来的那一日,晚间朱堂主请巡查大人吃饭,席间二人曾说起过你。”
凌浩然双目微眯,面露笑色,问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觉得你是二公子!”燕十三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威远将军府二公子凌至恒。”
凌浩然环抱双臂,看着眼前已显醉态的燕十三喃喃道:“二公子凌至恒?”
一向自持酒力不错的燕十三,微微摇了摇脑袋,含糊说道:“对,他们觉得你就是凌。”话还未说完,便从他嘴里传来一阵呼噜声。
月色朦胧,星光弥漫,渭河沿岸的画舫各个红烛高挑。
温子琦看着端坐的二女和一身泥垢的裴渊庭,诧异道:“老裴,你这是怎么了。”
裴渊庭瞟了他一眼,说道:“总不能让他抛尸荒野吧,就按他生前遗愿,就地掩埋了!”
站在旁边的黄捕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双拳一抱施礼道:“秦大人,那依你的决断此案可有隐情。”
话一出口,便发现温子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黄捕头心中一惊,“温兄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又自做聪明了?”
心念未已,便看到秦可卿双眸冷冽,语气森森地说道:“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投江自尽能有什么隐情。”
黄捕头闻言心中一震,暗道:“看这秦大人的样子,自己好像又多嘴了。”便连忙恭敬地说道:“下官实在是杞人忧天,秦大人明察秋毫,自然一看就知道其中原委。”
秦可卿瞥了一眼黄捕头,并未搭理他的奉承,只是双眸一凝,望着裴渊庭,笑着说道:“今日之事,还是要多多感谢裴师兄。”
“感谢?”裴渊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泥泞,心有余悸地说道:“挨打不说,还要出钱出力,我这是图什么?”
黄捕头并未留意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心中赞许道:瞧这一身泥泞,又有几个仵作可以做到如此这般呢。
黄捕头如此想,其实自有他的道理,溺水之人,往往身上都沾满泥浆,仵作验尸之际,势必会近距离接触,所以往往也会粘带一些。可从未见过裴渊庭这样,好像一个土耗子打个洞一般,全身上下都是泥土。自己想了想又不明白是为什么,只能认为这乃是敬业的表现。
秦可卿并未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见众人悄然无声,南宫菲菲便打了一个哈欠,面露倦色地站起来,环顾众人后微微一笑道:“今日之事,多谢几位帮忙。小女虽有万般感激,但是画舫有规矩不可留人过夜。所以只能对几位说抱歉了。”
话虽然说的客气,可是逐客之意早已显露无疑。
秦可卿闻言一顿,随即打了个哈哈,站起来抱拳行礼道:“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既然温大夫已安然返回,我们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久留了。斯人已逝,一切节哀,还是保重身体为先。”
南宫菲菲点了点头回礼道:“多谢秦大人挂怀,小女子铭记于心。”
话已至此,再多说下去已然没有必要,众人甚有默契地走出画舫。
望着头顶的漫天星光,裴渊庭长叹一口气道:“明月当空,晚风拂柳。如此良辰美景,我却是一身泥泞,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