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气极反笑,声音的高了起来:“寒心!他们赚的盆满钵满还会寒心?焦卿,举头三尺神明所见,自己做过什么自是心里有数,如果此辈尚有一丝天良,就当息事宁人拿出态度真正为百姓做些实事,而不是终日盘剥取利、投机钻营!”。
这个钉子碰到就太大了,焦仲阳如果再不知趣就是自找没趣了。其实大家心里也是明白的很,哪里有什么犯言直谏、据理力争,焦仲阳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在态度上做出一番表示,借以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
该说的基本都已说完,见天色已晚皇帝也就挥挥手示意散会了。
出了宫门焦仲阳并未因皇帝刚才的一番话而垂头丧气,面色如常的登上了自己的后挡呢四轮马车,举手轻轻敲了下车顶,示意“开车”。
马车沿着靖安大街向西驶出不远,便拐入西牌楼大街,三拐两拐后路边行人也渐渐稀少了起来。这时后面一辆马车悄悄地跟了上来,焦仲阳微微探头然后示意停下车来,车门一开一个身影闪身钻了进来。
“老阎,你们要消停一阵了,这次的动静闹得属实忒大啦”,上车之人就是“汇兴祥”的掌柜阎景安,焦仲阳还不等他坐稳便开口说道。
“是是是,这次真的给焦公添麻烦了”,阎景安一脸赔笑的说道。
“麻烦!要是麻烦就好了,朝廷一品大员竟让你们‘差遣’的团团转,在江宁逼得我是在没办法只好亲自动手,趁着大家一起检查阎钟敏写供状之际,将刀片递交给他。要不然,你们特么就等着一起完蛋吧!”,焦仲阳想起当时的场景,心有余悸之下爆了一句粗口。
“是是是,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焦公尽可放心”,阎景安没口价的连声致歉,然后继续说道:“其实,这次都是章五、洪胖子他们闹腾的。一开始大家只想‘捞’回本钱就可以了,后来这几个货挣钱挣得红了眼,就越发的不顾一切了。我是再三劝阻,可他们就是不听,以致于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出来”,他道完歉后就赶紧将自己“撇清”,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焦仲阳也没搭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把个阎景安看的心里发毛,说着说着竟有点说不下去了,只好讪讪的打住了话头。略一停顿好像想起了什么,探手入怀掏出了一个信封,说道:“这次让焦公甘冒奇险,我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一点心意”。
“什么意思,我的‘辛苦钱’啊,老阎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焦仲阳早料到他会如此,面色依然极为平静,口中淡淡的说道:“我这个‘段位’的,你们觉得出多少钱合适啊?”,他边说边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街景。
其实焦仲阳并不算是一个贪官,平时也只是循例收取三节两寿的贺礼,还有各季的冰敬、炭敬而已,自己的私生活过得也相当的简朴,比之陆博思、陈实先等豪族的起居奢华,那就相差的很远、极远、相当远了。
之所以与阎景安之流搅在一起,也是无奈之举。自“肇武中兴”皇权被“肢解”,相当一部分就转移到了文官集团的手中,真正实现了文恭烈公所言的“与士大夫共天下”。
但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正所谓“一鸡死一鸡鸣”,很多事情大抵就会如此,时日一久就会演变成“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也可能是‘大’)”的局面,权利之间相互侵夺的事情也就不可避免了。
有鉴于此,以焦仲阳为首的文官集团自然“守土有责”,至于如何“守”无非是寻找盟友加强自身实力了。从古至今文官精英加金融大鳄的组合都是“首选”,弃之不用就太可惜了。尽管焦仲阳也知此辈是个什么“揍性”,但为坚守心中的“信念”,也就暂时顾不了许多了,毕竟成大事要不拘小节的!
而此事在皇家而言就不仅仅是“守土”了,毕竟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拿回来也算天经地义,况且自己吃“独食”它不香麽?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呢,我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