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阳自从到任贵州后,就一直忧心不断,眼看着京师里的同僚好友纷纷落马,而自己却坐困一隅无所作为,前日又收到了已经归籍养老的焦仲阳的来信,其中透露出浓浓的悔恨之意,深恨自己在德宗驾崩时无所作为,明显看出来是一个圈套,却自欺欺人的钻了进去,而信中的这个“圈套”就是指的德宗禅位一事,太子早立且已成年,为何突然就变成了指定瑞王继承大统?事后稍加细想当时内有龙骑兵戒严宫城,外则巡警局紧闭九门,这不是阴谋政变又是什么。
信的最后焦仲阳还很“贴心”的提醒江晟阳,他在都御史的任上得罪勋戚无数,现在陈实先嚣张跋扈,此獠整治完京官后必然要对他下手了,尽管江晟阳远在贵州也一定要多加小心云云。江晟阳看过来信后,心情是无比的复杂,就如同这里的天气一样,始终都是阴沉不定。
恰在此时多年不见的富n代老同学突然到访,让江晟阳意识到极可能会有大事发生。而庞际鸣这边虽然有着详细的方案,但所涉之事重大稍有不慎就会家破人亡,所以这二人一上来就是一顿的云山雾罩、闪烁其词,说了半天双方没也弄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又似乎又懂了很多,俨然就是男女互有好感,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最后庞际鸣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暧昧,一咬牙就将邱宏业的情报和盘托出了,但想象中江晟阳的大惊失色却没看到。取而代之的却见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了一般。这回轮到庞际鸣大奇了,忙开口问道:“晟阳,何故如此啊?”。
江晟阳苦笑道:“该来的总会来,江某一心为公此心可鉴,如果那些宵小敢于动手,我自会随他们入京。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是黑的终归是白不了的”,说罢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如山岳般不禁令人仰视。
平心而论江晟阳是文官集团难得的“异类”,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是德宗生前最为器重且信任的人,将他从一个微末小吏不次拔擢,成了与六部尚书比肩的都御史,就连当今的官家虽然不喜欢他,但对他的为人却很是敬佩,之所以将他“赶到”贵州,这其中未免没有回护的意味。
“啪啪啪”,庞际鸣闻言也站起身来,边鼓掌边上前说道:“想不到我大宋四百余年后,竟又出了一个岳武穆,际鸣在此为兄长贺,请受小弟一拜,日后小弟定然备酒到江兄的坟前,你我二人再大醉一场,如何?”,事情已经挑开,他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这一番似扬实讽的言语一下子就切中了江晟阳的要害。
他闻言转身看着庞际鸣,而对方却像看傻x一样的看着自己,顿时心中的一股正气就泄了下去,文官集团成型数百年早就脱离开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更何况眼下京城里的皇帝根本也不是他效忠的对象,自己真的自投罗网岂不成了勋戚们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