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庄之行给何腾蛟带来不小的震撼。
“这么说来,云从是感慨良多了?”
淮安城内,路振飞与打纪庄返回的何腾蛟相对而坐,桌几上两杯香茗散发着袅袅热气。
“是很感慨。秦朗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克制,此子前途不可限量也。”
纪庄明明有足够的实力,也有极强的影响力,但纪庄兵却始终把自己限制在司吾山以东,沐河之西的小片区域,其人马更是除了沐河河湾处的小柳庄外,概不涉及其他地方,简直是画地为牢,自我圈禁了一般,这真是太不简单了。
明摆着就是做给官府看的,是为了叫官府对其放心。
“江淮能有一秦朗,乃江淮之福,我大明之福啊。”
何腾蛟毫不遮掩自己对秦朗的赞赏。
这个年岁小小的秦大官人,未来简直有着无限的成长性,只要运用妥当,必为江淮一利器。
何腾蛟已然是板上钉钉的楚抚了,路振飞现下可不将其视为下属,而是看做同一层次之人。
闻言自得的哈哈笑来。
“云从之言深合我意。秦朗确实不俗。”
自从路振飞上任以来,秦朗不管是自我约束——在纪庄在海州都严守本分,一不在邳州揽事,二不再海州霸权——还是乖觉的奉上万两白银和棱堡的图纸,这都是绝对的加分项,都让路振飞大为高兴。
主要是明末这个局势吧,真没人会把秦朗的‘割据一方’当成一回事。
先不提赣西的左良玉和闽地的郑芝龙,哪怕是为路振飞勾搭来的金声桓等左营将领,那都各自保留着极大的自主性。
左良玉为了避农民军兵锋,放弃了湖广之地,跑来了赣西,虽然临走之前大掠了一把武昌的漕粮盐舶,很是得了一笔财货来,可左营二十万众,区区一个赣西如何养活的下?
能被左良玉厚待的只有他手下的一些亲信营头,比如李国英这种早在辽东时候就跟着左良玉厮混的心腹爱将。如金声桓这种半道投来的群盗贼头,纵然再能战,那也是二流的。
况且人家李国英、王允成、卢光祖、郝效忠、徐勇等等,就不能战了吗?笑话么。
所以金声桓被路振飞用高官厚禄一勾搭,那厮就立马拔营北上,现就在徐州落脚。
金声桓到了徐州后的所作所为可远比秦朗跋扈多了,秦朗从来不沾染海州城中里军政事物的,可金声桓却只把徐州官府当摆设。
如此嚣张跋扈,路振飞都能忍受的下来,区区秦朗,又算的了什么?
再说了,秦朗现在还没有大肆扩充军力,那明面上的兵马数量完全没有越过路振飞的底线。
这位淮扬之地的一把手,看秦朗那是相当之顺眼的。
这阵子,秦朗不管是购买粮秣油盐,还是从淮扬收购硝石硫磺铁料枪炮等官面上的违禁之物,都顺畅的很,没遇到半点阻碍。
或许这也是海州的富户纷纷乐的来巴结秦朗的另一大缘故吧。
秦朗与江淮官府关系良好,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而非跋扈一方的反贼。
对于海州的富户们言,前者与后者的区分可是大的没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