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有才既被赐姓,那就是我们自家人,无忧,你放肆了。”
赵无极开口道,赵有才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给自己做事的奴才,他不可能就这么让赵无忧当众给他难堪,那等于是打他这个家主的脸。
“是,”,赵无忧略一拱手,低眉顺眼,表示顺从,“兄长的意思是什么呢?”
“听闻景然我侄日前回来了?可有此事?”
赵无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再度发问道。
“刚回不久,小儿现在就在堂外候着。”赵无忧回答道,他送自己儿子去怒河剑庄学艺只是为了让他有一个身份,即使有朝一日他真的被赵无极忌惮,废去修为,他的儿子一样不至于被影响,用心可谓良苦。
“听说少庄主出事那天,他也在现场?”赵无极接着发问,面无表情的脸上,已出现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没错。”
赵无忧坦然承认,赵景然回来那天就把情况告诉自己,这一点他没法否认,赵无极的探子到怒河剑庄一查便知。
“今天凌晨在城外发现几具尸体,是他的同门师兄弟。”
“是的”
赵无忧脸色难看,他知道赵无极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争辩,“区区几个弟子,不值得怒河剑庄到我赵家来寻衅滋事,只要好好完成剑庄的通缉任务”
“我知道,但这不够,不是理由。”
赵无极打断道,虽然赵景然名义上算是自己的侄子,但他对这侄子可没什么感情,何况赵无忧还要死保自己儿子,这更方便他打压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太稳健了,从来没有让自己抓到把柄。
“这下你可跑不了了。”他暗道,心中十分平静,自己执掌赵家以来,内削长老,外抗齐、乔,不可谓不艰辛,但为了权势,苦一点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压制住赵无忧,我在赵家再无后顾之忧。无忧无忧,当真令我寝食难安。”他出神想着。
赵无忧脸色一下子黑了下去,赵景然虽然不是杀害林祈的凶手,但身为怒河剑庄弟子,没有保护好少庄主,有渎职之过,而今日一同出来的几位他的同门师兄弟又全部死了,又有瓜田李下之嫌,如果他只是个身份普通的一般弟子,即便不被林意处死,也会被废去修为,所幸自己还能庇护一二。他知道自己哥哥的意思,想保住自己儿子?可以!拿东西来交换!
他知道自己哥哥想要什么,内心掌控欲十足的兄长,要的是自己身为长老的权力,将自己这一脉的权力收回去,他就能大权在握,谁也无法制衡他了。
“罢了,人要是没了,还要这权力有什么用。”
赵无忧想去赵景然去世的娘亲,叹了口气,挺直的后背有了些许佝偻。
快速与赵无极交换了一下眼神,兄弟俩默契地在大会上无声地完成交易,赵无忧交出手上的权力,就此做一个没有实权的长老,而赵无极则要顶住怒河剑庄的压力。
“不过,赵景然虽可逃脱怒河剑庄制裁,但他身为赵家子弟,非但没有为家族分忧,还要家族出力保他,鹰愁涧一事,就交给他去调查吧。”
“叶秋白,帮我拿壶酒过来。”
“不去,要喝你自己不会动吗?”
叶秋白盘膝坐在床上,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开来,双眸灿若辰星,他右手伸出,正聚精会神盯着自己的掌心,听到梁之瑾的话不由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他感悟自身体内的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突破之后,他就对自己的情况产生极大的兴趣,在向身边二人询问未果后,他果断开始自己检查。
心神逐渐下沉,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不少亮晶晶闪烁的星星,那是他体内已经被冲开的大穴,“听到”唰唰唰的水流声,那是真气在经脉中游走的声音。
在极度平静的状态下,他的心神来到一片混沌氤氲的地方,那里是气道修炼的,丹田。
“原来如此,丹田比之前大了三分之一,怪不得生成真气的速度快了这么多。”
叶秋白心中有些明悟,这相当于自身容器的容量增大了,质地也更好了,所以才出现那种修炼速度加快的状况,如果说之前只是中人之姿,那现在恐怕就是百里之才了,但这又留下更大的疑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身体的这番变化?要知道,这可相当于先天资质发生了变化。
他再度沉下心来感应,心中的疑惑却越积越深,丹田没有异状、经脉没有异状、真气没有异状。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隐患,而且比之前更好了。
“算了,反正没有坏处。”
想不出所以然的他选择放弃,并且打定主意这件事情不跟任何人说。要知道除了突破大境界,一个人的先天资质是不会变的,他现在莫名其妙资质变好,要是被人知道这件事,恐怕天下所有囿于资质无法突破下一层境界的修行者都会蜂拥而至,抓着他严刑拷打。
叶秋白再度将心神放在真气上,冲开任脉之后,他的真气总量多了一倍,真气质量也高了一倍,不再像之前那般稀薄无力,只能在体内游走,身体隐约有一种饱胀感,哪怕是真气离体,也可以做到。他知道,这是他自己的经脉到了极限,接下来只有冲破督脉,真正形成周天大循环,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不然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日渐增多的真气直接撑得爆体而亡。
轮回真气在经脉游走一圈,随着叶秋白的意念来到手上。
嗤——
一声脆响,屋顶被无形的真气打出一道一寸有余的划痕,把屋内的两人吓了一跳。
“这么强!”
梁之瑾一惊,“真气离体!秋白,你的修为恐怕到了通脉境下的极限了!”
“没错,记得帮我保密。”
叶秋白随手散掉真气,说道,“你不是要喝酒吗?怎么不去拿?”
“不想去啊,太远了。你帮我拿一下,我受伤了。”
梁之瑾同样双腿盘膝,斜斜靠在墙壁,脸上的苍白证明他的确还是在修养。
叶秋白无语地看了看他,“服了你了,少喝点,别喝太多。”
他走下床榻,将挂在一侧墙壁的酒葫芦摘了下来,用巧劲掷给梁之瑾。
“少啰嗦,谢了。”
梁之瑾接过葫芦,打开酒塞,仰头喝去,一道晶莹的水线精准地落在他嘴里,有少许溅射出来,从嘴角流下,沾满胸襟,显出几分豁达与豪气。
这让叶秋白有种回到前世,在宿舍里照顾自己兄弟的日子,心中不由泛起一点温暖,柔声道,“好啦,别喝得太急。要给你带点下酒菜来吗。”
“不用了,我接着练功,你帮我护法。”
梁之瑾喝了个痛快,晃了晃酒葫芦,一点点水声传来,“嘿,接着!”
他掷出葫芦,随后闭目开始练功,虽然这些天他什么也没说,但无形之间早就对修炼上心多了,以他现在的进展,估计再有不长时间就可以将内力全部转化为真气,到时候一鼓作气冲破几条奇经八脉,那才是真正的一飞冲天。只有他这种几乎失去所有的人才会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足以守护一切的力量。怒河剑庄是更加强大的敌人,他不想再做累赘。
二人正待在赵景然的庭院,等待赵景然参加族会回来,同时带给他们一些怒河剑庄的情报,好让他们商量在哪对付怒河剑庄前来对付他们的敌人。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声响,叶秋白神色一动,身形瞬间来到门后,仔细观察外面情况,虽然觉得事到如今赵景然不可能出卖他们,但他不想就这样掉以轻心。
来人只有赵景然一个,叶秋白松了口气,如果没有必要,他也不想再对赵景然出手,不管怎么说,能在泽城歇脚,他还是承了赵景然的情。
“叶兄,好消息,”一进门赵景然就说道,“我们猜的没错,几大世家对于缉拿凶手根本没有多大热情,只是应付怒河剑庄罢了,如此一来,咱们可操作的余地就大了不少。”
叶秋白微微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他再怎么自信,也无法和北川十六城所有势力死磕,除非他有凝窍境的实力,不过他要真有这等实力哪里还需要在这里苦等,直接杀上怒河剑庄不就好了。能了解到十六城对林意根本没有半点忠心,着实让他放松不少,现在他需要对付的,就只有怒河剑庄出来的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