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守看也为看那倒下的无头尸体,而是再一次迎向一名扑来的异族人。
虎师的进攻确实凶悍,马邑城北面城墙,集中了漠北七杰,罗龙罗豹等高手,却仍旧有多处城墙失守。
只见飞云梯上不断有身着全身甲的虎师登上城头,失守的城墙便越来越多。其中一段城墙上,竟然有不下百名异族战士,罗豹为了抢回城墙,带着三十几名斥候,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猛攻,付出十几条人命,却也只抢回数丈之地。
这段城墙显然成了双方必争之地,铁摩勒这边通过飞云梯源源不断的补充兵力,而乾人也马上集中优势兵力,发起疯狂的反扑……
一段长十丈有余,宽两丈的城墙上,竟然挤了数百人,这些人有铁摩勒虎师,也有乾人府兵。双方接战之地,血肉横飞,死伤无数,只见一人倒下便会有另一人补上,不停不歇。这段城墙俨然成了一台收割一切生命的绞肉机,将乾人和铁摩勒人的血肉搅在一起难分彼此。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于城墙之上,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脚下黏稠的血液,提醒着每一名战士,死神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投怀送抱……
双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段城墙的控制权抢在手里,短短半个时辰,这段城墙便吞噬了数百人,可见战斗是何等惨烈。
马邑城一间临街酒铺,被当成了收容伤兵的临时医馆,一名年纪不到弱冠的少年郎,正用尖刀挑开受伤士兵的内衣,用水清理着半尺长的刀伤……
少年郎虽然脸色苍白,可是他的手却很稳,他被老师派来此处医治伤兵已然一天了。他学医不到两年,按理说还没有能力单独行医,可老师却把药箱塞入他的怀中将他推出医馆,并告诉他……
“能救一个是一个,他们的生死就攥在你的手中!记住了孩子,医者父母心,你要把他们当成你的兄弟姐妹,你才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救治!”
老师的话一直提醒着少年郎,所以从早上到午后,少年郎那双手就没停过。可就算如此,少年郎依旧感觉他做得不够好,有好多人他没能救回来了。而且伤兵多了之后,他还要做出选择,选择谁有活下来的希望……
对于一名医者,对于一名少年郎,这样的选择让他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甚至让他到了崩溃的边缘。
如此沉重的担子本不应该压在少年人肩头,可是没有办法,因为马邑城内就连兽医都要定人生死,何况他们这些专门给人看病的医者。
此时两个妇人用门板将一名腹部中刀的伤兵抬到酒铺内,那伤兵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止不住的往出涌,只见那伤兵神志不清却依旧嚷嚷着。
“不要管我,快放我下来!北城墙失守,再不夺回来我们都得死……”
当酒铺内的伤兵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个不顾伤痛,挣扎着站起身,走出了酒铺……
少年郎见状,焦急的吼道:“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要命了吗!都给我回来。”
可是没有一名伤兵听他的话,因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们没得选。
伤兵一路直奔北城墙,同时朝着两边的铺子大吼“北城守不住,在哪都是死,既然要死那就死在城墙上!能动的都跟老子上,把城墙夺回来……”
马邑城很多临街的铺子都成了临时医馆,只见一个个临时医馆中不断有伤兵从中走出,汇入伤兵大军之中……
铁摩勒虎师横行草原漠北,横行大乾边境,也见过不要命的乾人,却没见过像马邑城府兵竟这样凶悍顽强的,仿佛他们的脊梁是压不弯压不断的,他们的意志是无法摧毁的。
当那些连甲胃都没穿,人人带伤的府兵蹬上城墙时,一向眼高于顶不将天下任何一支部队放在眼中的虎师,彻底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
可震撼归震撼,该砍人时虎师也是不会手软的,所以伤兵也只是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并不能扭转战局。
北城墙就像年久失修的破楼房子,到处漏雨不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承受不住狂风暴雨的摧残,而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