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西来懒得去看李太平,口中却冷声道:“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藏着掖着,我很不喜欢。”
“既然是普通人,却还要背着剑匣,你从来不干出力不讨好的事。你的习惯只能拿去糊弄别人,在我这不好使。”
李太平无语,木头人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以后可真要小心点了,不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陈不问看了看剑西来,再次拉过李太平的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太平骗不了我,是真的武功尽失。怕是这辈子再也无法修行……”
说着,陈不问又红了眼圈。
好在是翠花来的很是时候,只见其行礼道:“郡主,恩公,王爷已到曲溪楼了……”
李太平打量着翠花,翠花却羞的头也不敢抬。
有些事无需明说,只见李太平笑着说道:“命运既已改变,便要好好把握,切莫从指间流走。”
翠花再次行礼,口中支吾道:“恩公,我……”
李太平一把扶住翠花,笑道:“无需多礼,以后要挺起腰板,拿出王府大丫鬟的气度才成。”
翠花点头应是,心里却不会忘了恩情。她从死到生,到富贵加身,这一切都是恩公给的,没有恩公她早已淹死在沟渠之中。
曲溪楼,独孤清清见到李太平口中的福王,一个很有魅力,很有气度的中年男子。却没有见到肉山。
独孤清清扭头看着李太平,却见李太平张口结舌,愣在当场。
福王起身笑道:“贤侄,这是不认识本王了。”
“王爷,您这是。”
“只是回到从前而已,无需担心。倒是瘦了后,腰板也直了许多。”
说着,福王上前拉着李太平入座:“世事无常,命运无端,可那又如何,男人就要站直了活下去。”
李太平笑道:“王爷放心,小子能吃能喝的。”
“那就好,那就好。来,快快入座,都别站着了。”
众人入座,福王这才打量起独孤清清。
“贤侄女,本王可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果然人中龙凤也。”
福王虽然瘦了,却豪爽依旧,几句话便都成了家里人。不过这满桌子的菜,却如福王的身子一般,缩水很多。
只见福王苦笑道:“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我这个王爷日子也难啊。薄酒素菜,还望太平和贤侄女莫要怪罪才好。”
李太平和独孤清清相视而笑,对福王节俭度日,大加赞扬。
月上柳梢,爬到中天,曲溪楼的酒宴便也欢声笑语中结束。
众人离开不久,李太平又回转曲溪楼。刚上楼,便看到福王笑呵呵的看着他。
寒暄那是酒桌上该有的,现在应当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福王和李太平聊了很久,且是毫无保留的。从南宫敬智的大力支持,到王家全心拥戴,再到各地藩王表忠心,福王把所有能端上台面的力量,都展现在李太平眼前。
说了这么多,福王却没有问李太平怎么看,而是讲起一件尘封许久的往事。
二十几年前,李国泰名震大兴,步步高升,一时风光无限,让无数女子闺房难眠。
李国泰的才气,样貌,为人,让无数小娘明送秋波,追求者甚至能从大兴城排到东都。这么多美人,李国泰却一个也看不上,直到那个女子出现。
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可一次偶然间的拜访,李国泰便将那女子看进心里……
才子佳人,当应良配。李国泰大婚,当今圣上亲自登门祝贺。一眼佳人,正值盛年的弘道帝,便起了心思。
得不到手的才是最爱,直到李国泰案发,弘道帝虽知有隐情,却仍旧选择不闻不见,才有了震惊天下的血涂大案。
说到此处,福王看着满脸惊愕的李太平,不由皱眉道:“文远没跟你说吗。”
见李太平摇头,福王苦笑道:“看来我和你父亲的交情,文远也没说。”
“他是怪我当年不肯出手搭救你父亲啊。”
“孩子,别怪叔父无情。那时我要出声,怕是你父亲更是没机会活下来了,且我也要被赐上三尺白绫。”
“勾结藩王才有造反的底气,你说我能出头吗。只要我开口,怕是审都不用审了,国泰就得脑袋搬家。”
李太平不吭声,他知道福王说的都是实话,没有理由怪罪人家。
却听福王再次开口道:“叔父说这些不是让你站在叔父这边,只是想告诉你,大兴城那段尘封的无人敢提及的往事。”
“往事如烟云随风而散,可是文远忘不了,我这个王爷也忘不了。”
说着,福王站起身,推开窗户,望着头顶明月说道:“我要去争,不仅为了自己,为了千万百姓,还是为了有朝一日,国泰能够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