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犁县。
一老一少先后自县门口走入,老者一身天仙洞袍,头戴莲花冠,手里躺卧着一把白毛拂尘,脚下一双十方鞋,行起路来,似那神仙中人。
而后面跟着一书箱少年,双脸通红,扯下头上的一字巾,坐倒在一旁,口中叫到:“师父,我不走了,累死我了……”
“徒儿,你快起来,走过这个县,就到那清河镇了!”老道回过身来,见徒弟似无赖般的坐在地上,也是无奈的一挥拂尘。
原来这一老一少是从他乡而来,去往清河镇的,途遇这乌犁镇,便有意落脚一二。
老道名唤作赵生游,原是上清宗的一名外院弟子,因为修道不成,这才被驱下山来,学了一些招摇撞骗之术,博得一些生活之资,而那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是老道几年前在路旁捡来的,看其可怜,便带在身旁,收做徒弟,取名为莫离,混得一口饭吃。
两人相依为命数年,平日里生活是十分的拮据,可老道却还是花费大部分钱财在这衣冠服饰上。
照老道的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若是你穿的一身光鲜亮丽,那那些没见过市面的老百姓自会相信你,把大把金银砸在你身上,以求得一些保佑。
反正老百姓也不懂神仙是什么,只要老道装模作样一番,说些玄而又玄的话来,糊弄一下,他们自会心满意足的。
这不,近日这师徒俩又听说那清河镇欲招几位道士驱魔,报酬极高,这才打动了师徒俩,一齐兴兴前来。
“徒儿,前面有个破败寺庙,我们今晚就在那儿住一晚上吧!”赵生游人老眼睛却亮,老远的就望见了有一老旧寺庙立在那里,心下又不愿花钱住客栈,于是对像徒弟莫离言道:“徒儿,快起来,就是那里!”
莫离闻言,无奈似的把头上汗水一擦,再次起了身,挺了挺书箱,看向赵生游说的方向。
“知道了,师父!”
寺庙虽小,倒也是足够师徒二人落脚了,莫离一进寺庙,便赶紧把身上的书箱子摆在地上,也不管这地上是如何的冰冷肮脏,直接瘫坐了下来,口中大口的呼着白气。
“你这孩子,也不摊块布,这地上这么凉,怎么受得了?”赵生游有些怒意的盯着莫离,挥手扯走了一些灰白蛛网,然后自书箱中取出了一匹旧布来,放在地上平铺开来。
“来,坐这里!”赵生游一推莫离,将有些不情愿的莫离挤到了布上,然后自己也在一旁坐定下来。
“师父,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莫离有些抱怨道,这些年来自己和师父东奔西走,靠一些骗术勉强生活,如今连一处落脚之地也没有,这让莫离不由得有些烦了。
而且,莫离也不想用这些骗术,去混吃混喝一辈子!
“你懂什么!”赵生游一敲莫离的脑袋,在把手中的拂尘一甩,顿时甩了莫离一脸灰尘。
“等我们去那清河镇,拿了报酬,就寻一好地方,开个算命馆……”赵生游慢慢的说着他的打算,然后眼珠子一转,老脸对莫离一笑,道:“到时候给你寻门亲事,也好把我的手艺传下去。”
“得,师父您老的手艺还是留给您自己吧!”莫离见师父的算盘打得响亮,不禁开口顶了一句,只把赵生游气的胡子立起。
“你这小子!”赵生游正要动身教训徒弟一二时,却从那庙堂道像后传来一丝窸窣之声。
师徒听得此声,皆是停下动作,朝那道像后看去。
光天化日之下,只见从那暗中走出来一披头散发,姿势怪异的女子来,见到赵生游师徒二人,也不发话,只是怪叫了几声。
“这位施主,敢问……”赵生游见了,也没有立刻惊慌,凭借多年来的经验,上来就打了个稽首,问道。
“师父,我看有些不正常啊……”一旁的莫离有些惧怕,便躲在赵生游身后,喃喃道,“师父,该不会是鬼吧?”
“瞎说什么!”赵生游斥了一句,他多年在江湖上行走,所遇离奇之事大多是人吓人的,更本谈不上什么鬼怪,而且自己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对书中所言的,心里甚是怀疑。
于是赵生游再次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女施主,敢为有何需要老道帮忙的?”
谁知,就在那赵生游拱手之际,那女子尖叫一声,伸出双手,向赵生游抓来!
“无量天尊!”赵生游见那女子扑来,心中是疙瘩一下,随即发现了不妥之处,急忙向一侧躲去。
身后的莫离也是一阵心寒,见师父往哪躲儿,自己也是往哪跑。
嘤嘤!
那女鬼扑了个空,仿佛是心中不甘,又是怪叫了几声,继续向赵生游扑来。
赵生游年纪虽大,可腿脚却比少年的莫离还要好使,见那女鬼穷追不舍,便带莫离绕着道像与那女鬼绕起圈圈来。
“哈哈,你这小小鬼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老道今个不绕死了你!”赵生游见那女鬼笨拙不堪,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躲闪起来,也是更加的得心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