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杨婉妡见到郭采莹给张正喂饭,心里面痛如刀绞,只觉天地之大,再也没有自己可以留恋之人。迷迷茫茫的向外走,身后好像跟来了一个人。
那人自然是海擎天,杨婉妡感觉有人陪着自己,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自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然后就遇见了一个武功高手,三招两式,把自己和海擎天点了穴道,劫掠而去。
一天之后,杨婉妡被人找到,救了回来,她心如稿木,被掠时不见其悲,被救时不见其喜,众人心忧其他人的安危,对她的情绪变化不甚关切,海擎天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再后来,张正和郭采莹也被救回,杨婉妡见到海、张二人冲突,居然冷冷淡淡,无动于衷。海擎天嘴上不说,心里实时担心得很,万一妡妹得了痴呆之症,却该如何是好?我岂不是也是害她不幸的祸首之一?
他心中常自不安,此时郭采莹说他是天下最坏的坏人,他心中便想:“说我是坏人,若妡妹的症状与我有关,我当然是罪莫大焉,坏之极矣,但她是真的神志不清,还是心中有气,对我们不理不睬?”又想到若她真的有病,那就不能耽搁,需尽快医治,若是没病,只是不愿理人,那她见我以头撞树,痛不欲生,再怎么无情,也该有所表示才对。嗯,不错,为了妡妹,我忍些痛处,好歹也要试她一试。
他打定主意,跃至路边,运起铁头功夫,向一棵茶杯粗细的小树上撞去。
“咚”的一声响,小树应声断折,呼啦啦的倒在地上。
一片惊愕声中,海擎天纵身再起,又撞到一颗树上,只见他连续起跃,咚咚之声不绝,顷刻间已撞倒了十几棵树,张正等几十人全都睁大眼看着,惊得说不出话来。
海擎天撞倒十几棵树后,近处已没有较小的树木,他眼光一扫,数丈外有一颗碗口大小的杨树,将心一横,飞身而起,一头撞了过去。
这颗杨树不大不小,以海擎天的功力,若是奋力一撞,多半是能够将其撞倒,但他已经发了十几次力,气势已衰,这一撞只将树干撞得剧烈摇晃,并没有折断倾倒。
他一撞无功,脸上有些发烧,双手抱住树干,咚咚咚咚咚,连续不停的撞将过去。直撞得头蒙眼花,鲜血直流,仍是不肯罢休。
在场的众人见他如此癫狂的行径,全都大惑不解,又有些胆战心惊,李倾阳向身边的一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也不明就里,说道:“不知道啊,这位海少掌门一贯疯疯癫癫的,先是吵着嚷着坐囚车,现在又拿头撞树,偌大的嵩山派让他来做少掌门,真是,哎……”
李倾阳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往下再说,又向两名武功较高的弟子道:“拦住他,别让他再撞了。”
那二人躬身领命,来至海擎天身边,一人拉住海擎天一只胳膊,左边那人道:“海少掌门,跟这些树较什么劲,别撞了,歇歇吧。”右边那人道:“是啊,撞得头破血流,有什么好看?显功夫也不是这么个……”
一句话没说完,海擎天大吼一声,双臂缠住两人伸过来的手臂,向前一送,二人身不由己的前冲,迎面便是那棵碗口粗的杨树。
那二人只觉海擎天手上的力道极大,转瞬之间,树干已出现在眼前。此时再想躲闪已经不及,只得各运玄功,硬着头皮向树干上撞去。
咚、咚两声,二人的身子软软瘫倒,海擎天趁二人撞树的力道未衰,向前迈出一步,急提一口真气,头一低,猛力向树干上撞去。
“咔嚓嚓”一声大响,树干折断,向后倾倒。与此同时,数名华山派弟子纵身扑上,有人查看先前两人的伤势,有人拔出长剑,将海擎天围在垓心。
海擎天势若疯狂,拳打脚踢,突出重围,又抱住一颗大树,以铁头功撞将起来。他头面上已经受伤,此时再用力碰撞,每碰一下,均是鲜血飞溅,口中胡乱大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张正阴沉着脸看着,一言不发。郭采莹叹了口气,说道:“杨姐姐,你再不管,他可真要把自己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