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期有些傻眼,以前小时候随口扯淡说过的话他早就忘了。没想到这个记性超级好,性子又方正的师侄这时候拿出来说事,还非常应景。
“有吗?我说过吗?”田无期隐隐一阵蛋疼。
周正哲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弟子记得清楚呢。小师叔说这天下修行,唯‘专注’二字,只有去势,方能无二心,而且还讲了几个传说中的前辈高人,能远超天命,做到无招胜有招。不过弟子翻了好多史料,也没找到这些高人的事迹。”
田无期摸了把头上的虚汗,暗暗提醒自己,以后没事真不能瞎逼逼了,害人害己,多尴尬啊。
田无期咳嗽了两声,以化解尴尬,同时斜着眼瞟了周正哲一眼,道:“师侄啊,说起来,你修行这么猛,是不是想不开把自己给‘咔嚓’了?”
周正哲闻言,有些傻眼,赶忙摆手道:“弟子岂敢!大道三千,修行漫漫。弟子尊崇师父教诲,每日勤加习练本门法门还来不及,哪里会考虑这些歪门邪道?”
“晤,有理。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是去糟蹋别人吧,咱不沾这破烂玩意。”
“是,小师叔教诲的对。不过,小师叔的确是能知人所不知,连这等秘事都早有先见,的确是弟子楷模。”
邹有海在旁边听得也是目瞪口呆,这两师徒一问一答的,听起来不怎么正经但信息量极大。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院主的师门啊。
看邹有海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田无期赶紧把话题扯回来,道:“北洋先生,见笑,见笑。你接着说哈。”
邹有海也跟着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北斗司人多眼杂,是好事也是坏事。如果陛下想秘密做事,交给北斗司肯定未必是最佳选择。”
田无期点点头,嘿嘿一笑道:“比如要是让诸位殿下知道了他们老子想长生不老,自己迟迟不能接班,那不得急死?这真要皇帝老儿找到不死药了,他们除了造反,就没法坐上那把椅子了。”
饶是邹有海已经习惯了田无期偶尔的惊人之语,也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四下看看周围,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那可就是泼天大祸。
田无期摆摆手道:“北洋先生,不必担心。这话糙理不糙,皇家不就这么点事嘛。我师侄在这里,你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邹有海见田无期十分淡定,也放下心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正哲,心想院主为何对自己的师侄如此有信心?难道……
不过眼下明显不是问这事的时候,邹有海继续说道:“既然内廷,外廷都不合适。陛下想找人做这事,那就难度大了。既要修行者出身,本身有足够的实力;又要对着长生之术有了解或兴趣;更要对陛下保密,且与朝廷上下都无牵连。院主此时横空出世,岂不是最佳人选?”
田无期和周正哲一起恍然,点头不已。
邹有海接着道:“陛下先封院主为冠军侯,盖因院主勇猛举世无双,军中诸将必然无人敢质疑。再命院主领青州,胶州,莱州水师并提督军务、粮饷事,全权负责水师一事,不受地方制约,能更好的便宜行事。”
他顿了一顿,道:“陛下应当还给了院主密折专奏之权吧?”
田无期点头道:“北洋先生神机妙算,不错,是有此事。”
邹有海道:“院主成军,肯定有朝廷通政司的线人,也有北斗司的监军,甚至各位殿下,朝中重臣都会安插眼线。但陛下明面以院主建水军,击倭寇,以安朝廷内外及山东百姓之心;暗地则可为陛下办事。能找到固然皆大欢喜,找不到也没有什么损失,陛下此举,一箭数雕,公私兼顾,的确是神来之笔。”
田无期冷笑一声,道:“难怪会凭空给老子这么个官儿?皇帝老儿心里倒是打的好主意。且不说有没有这长生不老药,就是有,他就不怕找到了不给他?”
邹有海摇头道:“陛下安排肯定有后手。比如说后边公主出现在御花园这一出。”
田无期眉头一皱,道:“嗯,我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我一个外臣在御花园,又是年轻男子,后宫的嫔妃或者公主肯定是避之都不及。怎么会有小姑娘无声无息地出现,而且一呆半天都没人管。难道说,皇帝真想用公主来笼络我?”
邹有海呵呵一笑道:“院主金刀换公主一事早就是满城风雨。长安城里的百姓都翘首以待呢。当然,时间长了说不准也能淡化过去。但这公主但凡要尚驸马,总归绕不过这件事去。陛下趁机在这上面下点功夫,自然也说得过去,也算是上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