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金浦里、登岩里、龙新里”余风看着桌上这张简陋到了极点的地图,嘴里头喃喃自语道。这张地图,和后世那精确的卫星地图,自然是不能比,但是,这却是余风没有依靠任何的外力,凭着自己的天机组独立勘测绘制而成的朝鲜沿海部分地形图,但是在这个时代里,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是最重要的军事情报了。
天机组源源不断的情报传了回来,军事、地理、民生,甚至对于朝鲜的政治形势的这些情报,经过慕海涛的整理,最终出现在余风的案头。为了这些情报,余风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天机组的经费,让他感到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当看到这些情报的时候,余风顿时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了。
“大人,高丽人提出要购买咱们的火铳,而且,他们甚至想要火炮,属下这事情不敢定夺,好报与大人知晓!”慕海涛在下首,恭恭敬敬的说道。在天机组成立之初,他就被余风授予了风字营营镇抚一职,这镇抚虽不带兵,却是是专司巡查纠正军纪军风的,也算的上是位高权重了。天机组就挂在他这个镇抚的名下,以宪兵之名,行刺探之事。
“长渊的那个?”这封情报余风已经见到过,眼下慕海涛又重新提起,显然是有着自己的看法。
“是的!”
“那你的意见呢?”
“大人,我风字营火铳,尚且未装备全军,哪里有卖与他们的,这种利器,自然不可落入那些高丽人之手!”慕海涛顿了顿:“高丽人自己造的火铳,属下也进献了几只给大人,这些火铳,比起咱们军中造的火铳,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余风对于朝鲜的战力,现在已经多少有个了解了,别说现在女真鞑子正在朝鲜肆虐,就算没有这鞑子,这些朝鲜士兵的战力,也是很难评价,一只两百年来都没有打过仗的军队,要说有多少战斗力,余风可是不信的,
“如果我们卖给他们火铳,会威胁到我们自己吗?”
“会!”慕海涛毫不犹豫的说道,末后又加了一个注脚:“如果我风字营于这些手持我们自己造的火铳的高丽人作战的话,一定会有伤亡!”
“如果,这些火铳,是卖给替我们风字营作战的呢?”余风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
慕海涛不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是要扶植一些高丽人,甚至可以作为己用的高丽人?”
“以夷制夷!”余风说道,“咱们做那得利的渔翁,岂不是比我们亲自上阵的好,这些人,只要拿住他们的命脉,保持足够的力量震慑他们,就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他看了一眼慕海涛,继续说道:“火铳可以卖,但是,但是不能卖给一家,那个长渊的察访不是要买吗?查一查他的对头,将这个消息透漏给他的对头,让他们两方去较劲,我们火中取栗!”
“大人!”
“我们的人不出面,叫维拉斯科带着他那些闲得发慌的手下出面去,条件只有一个!”余风点点自己面前的地图,“梦金浦里,这个地方叫梦金浦里,我要租借这个地方!”
“属下鲁钝,大人,什么是租借?”慕海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心里突然发现,只怕自己的大人,图谋的不是仅仅一次几次稳妥的劫掠,为军中增加财源士气了,似乎图谋甚大,知道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想到,甚至不敢想到,余风的眼光可不是放在这沿海几个地方,而是整个的朝鲜……
“就是他的地盘,我要拿来用,而且,还要名正言顺的!”余风解释道,心下确实不无得意,这个词,可不是那些洋鬼子的专利,今天哥哥我也要租借一把了。放着维拉斯科这样的幌子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如果是要块地盘,大人,我风字营的勇士,随时可以在那里为大人打一块地盘出来,何必如此?”慕海涛不以为然,他本来不是暴力倾向如此严重的人,但是,他却是接触天机从朝鲜来的情报的总头目,自然对于朝鲜现在迷乱成什么样子,心知肚明,他相信,即便是风字营只拉出去几百人,也能为大人打下一块地盘来。
余风朝着慕海涛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却没有说话,慕海涛被这一瞥,心里却是悚然一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和以往大大不同了,大人交代下了的事情,自己只需要去做,而且做好就是了,在这里置疑大人的决定,实在是为人属下的大忌。
“大义!”余风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慕海涛恍然大悟,的确是如此,朝鲜此刻还是大明的属国,一个大明的军官,对着朝鲜擅动兵马,甚至是割据一方,无论是朝鲜,还是大明,都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到时候,这朝鲜派使节,甚至修国书通报朝廷的话,大人恐怕立刻就大祸临头了,以大人的实力,现在真的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但是,事情遮掩一下,用那几个番人的名目去做,无疑就隐蔽多了,而且,大明和朝鲜都容易接受这个事实。想明白了这一点,慕海涛对于余风,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手段心计,分明是枭雄作为,他慕海涛的格局还是太小,居然要大人点醒才能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