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敌军的异动后,宁长忆始终平静不下来。
他拿着望远镜朝江岸观察了一遍又一遍,但视线却始终被那一圈高高堆起的土垒阻挡。
所能看到的除了敌军的哨塔与望楼之外,就只有那些高度超过土垒范围的投石车等器械的铁皮架子。
“难道敌军真的只是在修护他们的攻城器械?”
又看了一眼后,宁长忆的脸色不断变化,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
他细细思考了一会儿,但却一无所获,最后也只能作罢。
“不管敌军在暗地里准备什么手段,为的还是攻破我们的城池!”
宁长忆深吸一口气,眸子里露出炯炯的光芒道:
“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我们完善防务,做足准备,如此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想到这里,宁长忆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重新变得镇定下来。
他把目光再度转向江岸对面的敌军大营,如同正在审视猎物的鹰隼一般,目光冰冷而又深沉。
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告诉他,敌人一定在准备更危险的计划,来发动对他们的攻击。
自从第一次的攻城失利之后,敌军的攻势就停止了下来。
然而这并非是敌军产生了退缩,而是为了下一次更猛烈的攻势在做准备!
他们就像躲入了黑暗中的毒蛇,只待对手出现松懈,就会发动最致命的打击,而且毫不留情!
不过,对于敌人的这种异常表现,宁长忆却感到无能为力。
他没办法阻止敌人暗中的谋划,唯一所能做的,只能不断督促将士们加快修缮城池的防务,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日子很快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一天一天过去,天幕始终乌云笼罩,飘散着烽烟的气息。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本多谦信陆陆续续地发动了几场规模不大的攻城战。
他没有出动精锐,而是派出了一些编队,不断趁着夜晚以及守城方做饭的时刻进攻,像是在存心骚扰守城方。
本多谦信这个老家伙跟宁长忆玩起了心理战术。
他深知一个疲惫的对手,要比一个精神饱满的对手更好对付,所以凭借自己所占据的主动权不断骚扰,存心想拖垮宁长忆他们。
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宇城这边的士卒受到影响,身心一日疲惫过一日。
他们的人数与敌军相比本就处于劣势,在这种骚扰战之下很快就显露出疲态,让宁长忆也感到有些揪心。
他自身也处于高强度的负压状态,现在只能咬紧了牙,一边组织大家布防,一边给大家鼓舞士气。
反正只要拖够半个月的时间,援军就会到来。
他们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那么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一日,天空飘荡着乌云,刮着北风,令城墙上的旌旗猎猎翻卷。
宁长忆站上城墙,与春胜千代再度巡视军情,观察江岸那边敌军大营的情况。
经过这几日的高强度抗压之后,众人的脸庞都灰扑扑的,显露出一股难以掩盖的疲惫之色。
还有不少人的眼睛都是通红一片,似乎有几日没合过眼了。
“我有一种预感,敌军这几日一直在骚扰我们,不让我们养足精神,恐怕接下来要跟我们打一场大战了。”
城墙之上,宁长忆拿着望远镜朝江岸看了一眼,只见那边的土垒越堆越高,已经遮蔽住了大部分的视野,索性放下不看了。
春胜千代听完他的话语,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据我对灭绝之龙的了解,此人老奸巨猾,似乎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做事信奉谋而后定,这一次出兵骚扰我军将士,想要拖垮我军的士气,再使出雷霆手段进行打击,的确挺符合他的风格。”
说完,春胜千代又道:
“只是,他也知道我们正在等待援军的到来,恐怕接下来不会留给我们太多的时间了。”
宁长忆点了点头,赞同了她的看法:
“你说得不错。”
“本多谦信乃是兵法大家,不可能不对此没有提防。”
“他苦心骚扰我军士气,致使我军士气疲敝,这让对他接下来的手段更加感到好奇啊!”
春胜千代眸子一闪,浮现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担忧。
接下来离半月之期倒是不远了,只是敌军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真的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地坚守过剩下的这段时间吗?
正当宁长忆与春胜千代二人继续讨论接下来的军情之时。
突然间,对面的江岸传来一阵动静。
敌军阵营中,苍凉的号角声穿过江岸上笼罩的烟雾,直冲天幕,让人刹那间打了一个激灵。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无数足轻与旗本武士开始浮现,冲出江堤边的土垒,跨过松江而来。
他们密密麻麻,在城墙上望去犹如一望无际的蚁群一般,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朝大宇城扑来。
敌军人群的中央夹杂着闪耀着黑亮金属光泽的攻城车和投石机等器械,后方则是火光闪闪的炮台与哨塔,气势汹汹,令人望而生畏。
“敌袭!敌袭!”
在敌军冲过江岸的一瞬间,城墙哨塔上的哨卫们就发出了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