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温曼语心如刀绞,但她心疼的人,并不是温婉,而是她自己。
温婉的病意味着,她这辈子都无法变成温曼语期待中的那样优秀,更不可能打败何韵梅的女儿,拿回她曾经丢失的骄傲。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温曼语为此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先让她得到一个别人不要的男人,后来又给了她一个有残缺的女儿。
后来,还是她的母亲出面,说服了她,知女莫若母,温夫人提醒她,你一共有两个女儿,这不行,还可以培养另一个。
温夫人是希望女儿振作起来,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让温曼语从一个牛角尖,钻进了另一个死胡同。
她开始花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去培养自己的长女,带周妍去参加演出,学习才艺,拜国学大师为师……渐渐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周家有一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儿,她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渐渐的,人们都忘记了,周家还有一个女儿,她叫温婉,只比自己的姐姐晚出生半个小时,她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却拥有两个截然相反的人生。
她平庸,却性格随和,她努力学习,却永远都追不上姐姐的步伐。
别人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在周家,温婉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年,温婉早已经习惯了母亲对自己的漠视和嫌弃,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渴望被母亲拥抱和鼓励的小孩子了。
她打车去医院,一进病房,就被赵文瑄拽过去咬耳朵。
“我跟你说,昨天我遇到的那个医生特别帅。等下,你去帮我要个电话好不好?”
温婉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我是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赵文瑄眼珠一转,“要不然,你去帮我问问,看看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去。”医院里的医生都穿着白大褂,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赵文瑄拉着她的手撒娇,“嗳呀,你帮帮我嘛,我可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温婉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把从婚礼上带来的小礼盒送给她,“我姐说归我了,我借花献佛,送给你。”
赵文瑄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她的东西呢。”
“……”
温婉无奈,只好把礼盒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坐在床沿上,问赵文瑄什么时候能出院。
“其实,我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吧。”
“但是你不想走,是吧?”温婉真是服了她了,看上帅哥医生,却没胆子去要联系方式,只好用这种方式接近人家。
“你告诉我,是哪个医生,我去帮你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要是没有,我就帮你要一个联系方式,要是有的话,你就算了吧。”
赵文瑄激动的抖脚,搂住温婉狠狠地亲了一口,“从今往后,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半个小时后,赵文瑄出院了,一边走,一边拉着温婉的手哭惨,“玛德,果然好的都轮不上我,帅哥都要订婚了,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惨啊。”
要是平时,温婉还能带她去火锅店改善一下心情,但是医生说,她近期不能吃辛辣油腻的东西。
赵文瑄哭着哭着,不然灵光一闪:“对了,你不是说他们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吗?”
温婉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赵文瑄嘿嘿一笑,搂着她的腰撒娇,“你带我去呗,说不定晚宴上能遇见帅哥呢。”
“……”
“宝,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就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总不能看着我孤独终老吧?我都长这么大了,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一次恋爱呢,再不疯狂,我都要老了。”
——
玉都酒店。
中午的婚礼结束后,谢弈明被朋友扶到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醒酒,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睁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
忽然,他感觉身边的床垫凹陷了下去,接着,头顶上响起徐楠的声音,“起来,喝点水再睡。”
谢弈明摇摇头,抬起右手搭在额头上,有气无力的吐槽:“结婚真是太麻烦了,打死我都不结婚。”
他昨晚一点多才睡,半夜四点多被叫起来,一大早去徐家接新娘子,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才把人接上车,到了酒店后,又被母亲派去大堂当接待,之后婚礼开始了,他还得帮舅舅喝酒。
这婚结的,快把他累死了。
徐楠“切”了一声,“这可由不得你。”她把水放到旁边的柜子上,“我问你,你跟那个温小姐是什么情况?”
谢弈明闭着眼,“哪个温小姐?”
“就今天参加婚礼的那个,温婉啊。”
谢弈明心累的叹了口气,别开脸,“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她不是温婉。”
“放屁,你舅舅都跟我说了,她就是温婉。你为什么要帮她骗人?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什么企图?”
谢弈明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子耷拉着,提不起劲,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你赶紧出去,我要睡觉了。”
“不行,把话说清楚了再睡。”
“徐楠,你做个人吧。”
“叫舅妈,不许没大没小。”徐楠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然后俯下身,凑到他耳边,悄咪咪的说:“你舅舅说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人家,他可以帮你。”
谢弈明翻了个白眼,“滚。”
谁看上温婉了,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心机girl,前天晚上说好了再也不见,今天又冒充她姐姐跑到他面前晃悠,谁会喜欢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啊。
徐楠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等着吧,你早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