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李密以为普天下无人能识得他的计谋,于是带着部下奔熊耳山。
熊耳山溪谷口,李密看着面前的溪谷,发出叹息:“我等今日要死在此地了。”
王伯当吃惊的说道:“密公何出此言,过了这个溪谷,就是襄城,我们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众人也是一同附和。
李密向着有些疲惫的几千残军,重重的跪下,然后三拜九叩,起身说道:“前路已经被唐军阻断,向前就是死路一条,大家逃命去吧。以后不要当兵了,乱世很快就会结束。我李密累了,不想再逃了。诸位袍泽,后会无期。”
说完李密放掉战马,徒步向溪谷走去,王伯当看着三成将士四散而去,轻叹一声,快走几步追上李密,低声说道:“密公,大丈夫何惧一死?黄泉寂寞,我随密公一道上路,也多个伴。”
李密大笑:“有伯当随我,我李密也算是无憾,可惜单雄信太过执着找李渊报杀兄之仇,否则吾道不孤也。至于小孟尝秦叔宝,徐世绩,程咬金,罗成等人,皆欺世盗名之辈。如果圣君不插手,单雄信必定被罗成的锁五龙擒住。”
王伯当轻笑:“雄信的确义薄云天,但就算被罗成擒住,有秦琼和徐世绩在,他生命应该能保住吧!”
李密摇头:“只要单雄信被擒,他就必死无疑!秦琼必定借故离开,徐世绩没有多少影响力,你要知道,他和李渊有杀兄之仇,李渊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又回头看着数千陪同自己赴死的袍泽,眼中有些许泪光。他知道,这些人他劝不走。也罢,那就从容些,这一生,不亏!
一刻钟后,溪谷两侧飞出无数箭矢,洞穿无数的血肉之躯,隐隐有压抑着的闷哼,临死前的喃喃自语,溪水被血液染红,像是一条流血的溪流。
王伯当站在李密的前面,身上插着二十余支箭矢,已经奄奄一息,他艰难的对李密说道:“密公,伯当先走一步了。”
李密把撑着长枪站立的王伯当放平,低声说道:“将士难免阵前亡。伯当,等我!”
此时李密身上也插着七八支箭矢,口中不断涌出献血,已然是活不成了。
一只大手忽然按在李密的顶门,一道清凉的气息从李密眉心流入四肢百骸,李密的神智有了些许清明,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喃喃的说道:“圣君,你来了!”
杨旷收回手说道:“本座不会救你,是你自己的选择造成你此刻的结局。”
李密精神好像振奋了一些,吃力的说道:“是啊,我小看天下英雄了。我以为这天下该我扫灭各路诸侯,问鼎神器。”
杨旷摇头:“以当年瓦岗威势,扫平各方不算难事。你却忘了,瓦岗不是你李密的瓦岗。他们选定了李唐执掌天下,瓦岗就不需要收揽天下民心。区区翟让,就让瓦岗元气大伤,再加上瓦岗诸将各怀心思,崩解瓦岗不需要太容易。”
李密死死的看着杨旷,恨恨的说道:“你是说,我数年征战,不过是为他人做嫁?”
说完李密喷出一口献血,怒目圆睁,却是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