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独你如此,我也不敢言定下志向,一以贯之。迷茫,懈怠之心常有之,我也奢靡过,放纵过,为声色犬马迷了心神!故常作文以正心明志!”
“圣君是说北乡古松树诗么?古松惟一树,森竦讵成林。独留麈尾影,犹横偃盖阴。云来聚云色,风度杂风音。孤生小庭里,尚表岁寒心。好一篇明志诗呀!孤小生庭院,尚表岁寒心。尚表岁寒心!”
“要说明志诗,你为个中好手,不提这未完的正气歌,就去年元军令你劝降张世杰,陆秀夫,而你以一篇绝命诗过零丁洋明志,可称宋人最后的倔强了,而你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陆秀夫的崖山一跃,为汉族文人留了一片遮羞布。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诗,真正的好诗!情真意切,虽通篇沉郁压抑,自怜国家和个人坎坷遭遇,却坦然受之,并愿意为之付出代价!此文必传入千家万户,亘古流传!文天祥!你很好。”
文天祥苦意更甚:“圣君哪里看到我好了?大元十贤虽然经常入我庭院,鼓动三尺不烂之舌劝降,但他们恨不得立刻让忽必烈将我诛杀。前度率兵抗元,不论何种因由,终是败多胜少,丧师辱国,有负君恩!而我原本早该战死沙场,蒙元需要我来彰显正统雅量,皇帝一日不允,我便一日不能死,也不敢死!嗨!不说这些啦!圣君恐非人间客,何故入世,品人间百味?”
“我也矫情一回!当年我父代周,虽被称为开皇之治,但各花入各眼,甘苦惟自知!若真是治世,我何须双十之年南下灭陈?若真是治世,我何须七年平三境?若真是治世,我何须开科举,行省部制?我父自是一代人杰,亦留下了国泰民安的中原,让我可以修运河,筑长城,营东都!至大业七年初,东丶南丶西三境要么称臣,要么灭国,一条运河北至幽燕,南抵苏杭,长城以据突厥,至此大隋百年王业已定,何人敢窥我杨氏江山?”
“文帝一代天骄,终结五胡乱华,此功业可比始皇帝。而圣君御极而天下惧,奈何三征高句丽却是大大的败笔,此方略无错,北方异族如何防备都不过分!然举国用兵,却让圣君再演前秦旧事也!君强臣弱,世家俯首,看似美好,却蕴育着天大的危机,我虽然也算士大夫阶级,但却深知这一阶层的秉性,那便是唯利是图,但凡触碰到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便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是啊!我若在朝,便放出一些利益,缓和矛盾,驭人也好,御国也好,张驰有度方能长久。或许大隋天数如此,我于大业五年觉醒宿慧,于冥冥之中卷入时间长河,方知大隋国祚仅三十八年。而我也会在江都宫,流珠堂自谥!你可知我当时何种心态?比你这种境遇如何?你至少还有选择,而我,大隋皇帝,人人称颂的圣君,一旦亡国,那便是九族皆死。我不怕死,因为人这一生,从来都是向死而生。我就想问一句,凭什么?我打造的金汤大隋,谁人一言而亡之?”
文天祥听着杨广诉说,也是感同……心有戚戚焉,设身处地一想,他也会不甘,他试着问道:“莫不是你也遇上帝辛旧事?所以以觉醒宿慧有问题!”
“这倒没问题,但现在想来,我恐怕上演了一出女娲庙进香,被人不着痕迹的算计了,方有大业七年,让杨勇李代桃僵,执掌大隋之事!”
“杨勇?我虽手不释卷,但这个人的事情隐隐绰绰,看不真切。或许是唐朝有大幅度删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