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心坐在舷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上船已经三天了,她却什么事情都没有,每天就是吃饭、睡觉,还有就是跟着阿尼到各层去参观。
阿尼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跑来,林姐长林姐短的,叫的很是亲热。还不顾林清心的抗议,天天叫人送一把娇艳欲滴的郁金香过来,插在床头的柜子上。
当然,林清心也明白,自己这就算是被软禁了。
不是徐今提醒,她还想不起来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可是这一检查不要紧,倒是把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是的,她和徐今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徐今失去的是丹田和仙力,而她失去的,却是苦修了二十年的内力。
“医武双绝,只有医,没有武了。”
林清心自嘲的自言自语道。抬头看着小小的舷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景色,偶尔有冰川掠过,上面还看的到孤独而立的北极熊。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林清心微微叹了口气,回过头看了看小小的舱室。
这地方虽然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床头柜,但她知道阿尼这算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住处了,毕竟这只是一艘船。她去看的其他人的房间,绝大部分都是四人间,甚至甲板下面的那些房间,还有八人间和大通铺。
敲门声响起,林清心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不出意外,阿尼拿着一把鲜艳的黄色郁金香站在门口,笑嘻嘻的道:“林姐,今天有个很有趣的试验要做,你要去看看不?”
看了看阿尼身后推着餐车的一个黑人侍女,林清心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又想到了徐今在上船前说的那些反常的话,那分明是叫自己要隐忍,毕竟此时是“我为鱼肉,彼为刀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清心对于徐今的话变得言听计从起来。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就是觉得徐今的主意,通常都很有道理,而且也很有效。再加上下山的时候师父本身也叫她跟着徐今学习,所以直到这几天和徐今分开,她便开始怀念起和徐今在一起的时候了。
“毕竟他如果在的话,我便不用动脑子。”
林清心在心底安慰自己道。
抬起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林清心道:“好啊,吃过早饭便去!”
阿尼高兴了起来,将花交给身后的侍女,对她说道:“把昨天那把换下来,你好好照顾林小姐吃早餐,然后再把药吃了。”
林清心静静的看着满面笑容的阿尼,尽量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愤怒,轻言细语的道:“阿尼,我没病。”
阿尼却道:“这只是维生素,林姐,在海上不吃维生素,很容易得败血症的。”说完却并没有等林清心回话,径直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待会我来接你”。
林清心也转身走进舱室,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黑人侍女推着餐车进来,将一个小小的面包和一杯牛奶摆好,又倒了一杯水,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餐车上,做完这一切,她才毕恭毕敬的垂手站在旁边。
过了半晌,见林清心没有动作,黑人侍女道:“林小姐,先吃药。”
林清心看着黑人侍女,冷笑了一声,道:“不吃。”
黑人侍女踟蹰了几秒,回头看了看紧闭的舱门,然后小声道:“这药确实是维生素,面包是我亲手做的,也应该没有问题。”
林清心猛的抬起头看着侍女,她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立着,大气也不曾出一下,便好像刚才的那句话是对空气说的。
迟疑了一下,林清心还是拿起药片,就着水吃了下去,又拿着面包,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这才像是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客家话?”
侍女却并没有回应。
林清心抬起头,看着一本正经的站着的侍女,边拿起牛奶倒进花瓶,边面无表情地道:“我这两天也走了十几层了,只看到两个黑人。”
侍女仍然没有回答。
一直到林清心吃完,她开始俯身收拾餐具的时候,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林老师,阿诺德是北美人,我叫米提,是刚果人。我在岭南留过学,您作为客座教授来给我们上过课。”
“岭南中医药大学?”
林清心一愣,随即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前几年作为岭南中医药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以及江湖闻名的传统医学实践者,学校曾经联系过紫竹庵,让自己去大学当过一个学期的客座教授,当时确实有一批国家资助的非洲学生来听过课。
“那......”
林清心转念一想,这个米提的话,也不能全信,至少得有所保留。可是现在这情景,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当即下定决心,林清心一把抓住米提的手腕,小声道:“你帮我打听一下,底仓是不是有个叫高飞的人。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林清心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米提有些吃惊,继而变得惶恐了起来。更严重的是,这时候门开了,阿尼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举动,却一下子站住了,有些狐疑的看着两人。
林清心急忙笑道:“米提啊,你这手镯真漂亮,在哪儿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