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听到这里,勃然而起,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敢诽谤陛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张落雨扬了扬眉毛:“你确定?”
他说话的同时,四个小铁珠子在手上若隐若现。
孙承宗扯了扯嘴角,忘掉了关于正法的事情,但依然很怒:“你怎么敢私下里诽谤皇上!”
“我哪里诽谤了?我就事论事啊,陛下他没有性格缺陷么?平日里你们文官不是总上奏折骂陛下的么?不就是你们骂的文雅一点,我说的直白一点么,咋,只许你们文官放火,就不许我们武官点灯?”张落雨干脆耍起无赖来。
孙承宗不知道多少次深吸一口气了,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语气十分的无奈:“为尊者讳起码要讲究一下吧?”
至于张落雨这个宦官好不要脸的自称武官这种事,他压根就不想吐槽,太累了。
“这里就咱们俩,你干嘛老端着啊,累不累!”
张落雨配撇嘴。
“刚刚说到哪了?哦,说道你不会教学生,你看,陛下有性格缺陷,你没给教明白。还有另一个牛逼的学生大概就是袁崇焕了吧?那也是个有性格缺陷的主,你只教了他兵法战术,但是没教他怎么给人家当臣子,将来啊,少不了要惹一身麻烦,说不定还要连累到你。”
孙承宗摆摆手,不想和他辩论这些问题,直接问道:“你就直说吧,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或者你认为我应该怎么教学生?”
“错的地方就在于,你自己是个学霸,结果把别人也都当成了学霸,你可是翰林编修出身,无论是儒学还是兵法,你可以看一遍就会,看两遍就懂,看三遍就能用,但你的学生不成啊。”
“袁崇焕那个二杆子还稍微好点,好歹也是个进士,可是你让陛下去科考,他能考中个秀才都算高祖他老人家祖坟冒了青烟。”
“你得因材施教啊,陛下喜欢玩,喜欢做木匠活,你就不能教他怎么把朝堂也当成一块木头,让他琢磨琢磨怎么把这块木头雕成他喜欢的模样?把什么辽东鞑子啊、东海倭寇啊都当成木头渣子,看看怎么废物利用一下?”
“再比如那个袁崇焕,那个二杆子脑子里就缺根筋,他就不适合当主将,要是当个副将那绝对没的说,战略战法、与敌死战他都可以做的很好,可适当主将得有大局观不是?你还别不信,不信赶明儿你把他叫来问问,关于皮岛毛文龙他怎么看?他要不把你气死都算你命大。”
“哼!小子不学无术,满嘴荒唐,一派胡言!老夫羞与你谈论!”
老孙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表示强烈的不满。
“嘿嘿,不是说好了闲聊的么,闲聊当然就是扯淡,扯淡就是胡言嘛,我真要跟你讨论点什么平辽方略之类的,你真愿意听?”张落雨嘿嘿一笑。
“一个久居深宫的黄口小儿,安敢提什么平辽方略?”
“那你徒弟就没给你提过关于辽东的战略问题?”
“他总要比你强些,好歹是正经读书人出身。”
“你的意思他比我强?”张落雨不干了。
“无论武功人品,还是治国治事,都远胜于你。”老孙说的斩钉截铁。
“我不服!你这么说的话,我还真的找你徒弟去掰扯掰扯,我告诉你啊,你别来打扰我们,今儿不跟你那个小徒弟分出个胜负,我就不姓金!”
张落雨表现的恼羞成怒,撸起袖子转身离开,看样子是要去找秦万景的麻烦。
孙承宗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过了许久,才微微叹息一声:“看不透啊,看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