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色较为昏黑,一心一意只想尽快摆脱敌军箭雨的叛军骑兵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大道上竟然多出一些东西。
直到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骑兵被绊得重重摔倒在地上时,叛军才发觉绊马索的存在。
但是此时根本已然收势不住,不断有骑兵被绳索绊倒,前面倒下的骑兵又会成为后面骑兵的羁绊,随着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
只片刻之间,便足有五百余骑被绊倒在地。
倒地的骑兵因为疼痛一时间也难以爬起,更休说做什么抵抗了。
而唐军的弓箭手似乎也是有意识地专朝这些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靶子射击,转眼之间,百名以上倒地的叛军骑兵就被射成了“豪猪”!
冲在前面的牛廷玠也差些被绊倒,但是在最后关头。
他坐下的良驹及时地发现了绳索,自行腾空跳起,一跃近两丈远的距离,正好落在了一处空挡处,躲过了摔倒的命运。
勒稳战马后,牛廷玠急速挥舞长枪格档了数支长箭,凝神聚气,定睛向四周一张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唐军的弓箭手竟然全部埋伏在道路两旁的屋舍之上,自己的骑军根本就不可能攻击得到他们;而在前面几百步远的路面上,至少还有数十道绊马索!
厉害的对手,完全不给自己留一点机会!
但是,明知如此,牛廷玠还是只能率军继续向前冲,因为越是迟疑,只会让越多的骑兵葬身于唐军的箭雨之下,能够撤离的机会就越是渺茫。
牛廷玠双目尽赤,咬牙切齿地狂吼一声:“不要停!继续前进,留神注意规避敌人的绊马索!”
说罢,他将马一催,当先向前冲去,手中长枪急速挥动,一边格挡箭支,一边以凌厉的枪气割裂绊马绳索,为后面的骑兵开路。
站立在屋舍上的指挥作战的田神功,他讶异地看到叛军骑兵竟然在牛廷玠的带领下缓慢地通过“绊马索阵”。
没多久已经前进了近两百步,再用不多时就可以完全突破过去,田神功心中顿时又惊又怒,恨恨地盯着当先开路的牛廷玠。
他伸手取出自己的强弓,迅速地取出两支长箭同时搭在弦上,猛一发力,弓成满月。“嘭”地一声,两支雕翎长箭同时射出,疾若闪电一般朝牛廷玠的颈脖与后心两处袭去。
“嗒!”“嗒!”“嗒!”“嗒!”
牛廷玠将手中长枪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迅疾无匹地将数十支袭来的长箭格飞,随即迅速寻了个空挡,长枪猛地刺出,七道清寒凌厉的枪气向前延伸开去,“啪”“啪”两声,又是两道绊马索被割断。
好极了,还有不到一百五十步远就可以突破这个讨厌的“绊马索阵”!
唐军的弓箭手埋伏明显就是配合这些绊马索而设置的,利用绳索阻住骑军的前进,再利用弓箭手进行杀伤。
根据牛廷玠的观察与估算,埋伏在城楼和街道两侧房舍上的唐军弓箭手人数大约是三到四千人,这应该已经是奉天城中所有的弓箭手了。
换言之,只要能过了这一关,摆脱这些弓箭手的纠缠,凭借自己麾下骑军的战力和机动力,即使再碰到其他近战敌军,无论是战是走,主动权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如此一来,逃生的希望就可以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牛廷玠眼中闪过些许的欣喜之色。
就在这时,又是十余支长箭朝牛廷玠奔袭而来,一马当先在前开路的他早已成为唐军弓箭手的主要射击目标。
牛廷玠浑然不以为意,再次将长枪挥舞成风车状,意图如前面一般将箭支格飞。
但是很快,牛廷玠就发现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对头,在十余支呼啸而来的长箭中,似乎有一、两支箭的速度和劲道明显要超过其他箭支,而且箭未近身,已经令人产生一种颤寒的感觉。
“不好,挡不住了!”
当察觉到危险时,两支当先破空袭来、带着强烈螺旋气劲的雕翎长箭已近身不到两步距离,牛廷玠情知在如此情形下绝无可能格飞这两支非同一般的长箭。肯定格挡不住,惟有闪避了。
虽然没有回头,但牛廷玠感应得出来,两支长箭是自上而下袭来,并非平射,若是伏下身形,恐怕难逃贯胸之难。
无奈之下,牛廷玠猛一咬牙,纯以双腿夹紧马腹,身形急向右闪。
“嗾!”一支原本直袭牛廷玠颈脖的长箭几乎是檫着他的面庞疾飞过去,径直地插入街道的青石路面上,箭身入石足有半寸。
好厉害的一箭,若是果真被它射中颈脖,必是十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