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刺史,对面冲过来不是咱们的援军,是敌人!”
朱翔虽然焦急万分,却又不能不及时回答宋世礼的话。
“快护卫宋刺史向南撤退!”不待宋世礼再提什么问题,朱翔立即大声对宋世礼的亲卫士卒喝令道。
“朱将军!你……”宋世礼仍准备出声发问。
他的亲卫们已经冲到马旁,牵缰的牵缰,拍马的拍马。
一众亲卫架起犹自满头雾水的宋世礼,拨马绕过叛军混战的战场,朝南面方向寻路而走。
见宋世礼被护送离去,朱翔稍稍安了些心。
但此时,正以全速发起冲锋的敌军已然近在咫尺,而剑南军的士卒却仍在与叛军混战。
他们全然没有意识到从背后袭来的“援军”,正是最大的危机所在!
“敌袭!分兵迎击!”朱翔将牙一咬,高举起手中大刀,纵声狂吼道,“亲军一曲立即退出与叛军的纠缠,迎击北面敌军!”
朱翔的厉喝狂吼掺杂在笼罩整个战场的牛角战号声、喊杀声、厉呼哀号声中,所起的效果极为有限。
大半剑南军根本就没能听清朱翔到底说了什么,少数听清命令的士兵有颇有些茫然失措的感觉。
眼见敌军前锋已距己军不足十步,而自己这方的士兵却还没能反应过来。
朱翔不禁浑身冰凉,眼里充满了无奈、甚至已有了绝望之色,口中近乎歇斯底里地狂吼道:“敌袭,迎击!”
“杀!”疾冲而至的敌军士卒神情激奋,纷纷将手中刀枪扬起端平,奋全身力气狂吼起来,迅速将朱翔的吼声掩盖下去。
娘的!朱翔暗咒一句,猛夹马腹,挺刀独自迎了上去。
此时朱翔只能以身作范,告诉麾下士兵应该怎么做。
全速冲锋起来的步卒便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一般,迅速将朱翔淹没,随即又继续猛扑向了混战中的剑南军和叛军。
眼见一个个巨大而锐利的“箭头”势如破竹般地席卷过来,原本仍相互间搏命厮杀的剑南军和叛军士兵竟奇迹般地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兵刃,直直地顾望着这支气势骇人的军马。
“蓬!蓬!蓬……”
一连串的巨响之后,冲锋的“箭头”不停地撞上了微微发楞地剑南军和叛军。
只一瞬间,无数抹鲜血飞溅而起,无数头颅、残肢纷飞后又落下……
混战多时、疲态早现的两军士兵突然遭逢了生力敌军的强劲冲击,立时便陷于崩溃的边缘。
叛军虽早知这支新出现的人马是敌军,但无奈的是被剑南军围攻得左右难支的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应对措施。
而剑南军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大部分士兵根本就没有料到“援军”竟然会突然变成敌军。
待到发现“援军”居然敌我通杀之时,已来不及做出反应。不解、紧张、恐惧等异常复杂的情绪笼罩在剑南军士兵的心头。
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无论是叛军,还是以新兵为主的剑南军,都恐惧到了极点,死亡的阴影无情地侵蚀着几乎每一个人。
在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中,叛军首先崩溃。
已是强弩之末的叛军士卒再也支撑不下去了,纷纷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夺路奔逃起来。
叛军的溃逃立时对剑南军产生了巨大的反面影响,不少新兵受到冲击后居然也跟随着叛军士兵亡命奔逃起来。
溃退的兵潮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一拨接一拨的士兵被裹胁着朝山脚下逃去,原先互相厮杀的两军士兵竟然成为了溃逃的“同伴”。
“死开!”朱翔断喝一声,挥刀将一名敌兵的头颅斩飞,随即猛地策马冲出敌军的冲锋狂潮。
但突出围重后,眼前的一切却令朱翔不禁有些傻眼。
除却直属自己麾下的近千名精锐士兵仍在抵抗敌军的奇袭之外,其余的剑南军士卒竟与叛军混杂在一起,亡命夺路溃逃。
怎么会这样!
仅是片刻,形势的变化已达到令人无法置信地步。
勉力收拾了自己痛苦的心绪,朱翔策马疾冲至仍在抵抗敌军冲击的士卒之中,大声地喝令着指挥起来:“都跟随在我左右,不要散开!”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数百名士兵很快聚集到了朱翔周围,形成了一个密集的防守阵形。
明了眼前的败局已无可挽回,保全实力全身而退才是自己的最佳选择。
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后,朱翔痛下决心厉声喝令道:“且战且退,不得与敌军过多纠缠!”
目睹这一幕的杨错,不禁啧啧称奇。
能在短时间内有这样相对妥帖的安排,着实有些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