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州城西南,剑南军大营。
营中负责了望的剑南军士卒,突然发觉有异样的浓烟自西北面吹向军营。
起初还不以为意,待到浓烟近身之时,这些了望士兵才发觉烟中居然有一种难闻的刺鼻气味,一旦被嗅进鼻中,便会产生恶心欲吐的感觉。
而且,烟似乎还有迅速变浓的趋势。
再不敢有所轻忽,了望士兵赶忙向郭嘉珍、雷仝禀报了此事。
正在议事的郭嘉珍、雷仝等人闻讯急匆匆地跑出军帐,却只见浓烟已经笼罩大半个军营,不少士兵已经耐不住刺鼻的味道,俯身狂吐起来。
震惊之余,雷仝毕竟经验老道,急忙下令……
士兵以布沾水捂住口鼻,以阻挡怪烟。
“杀!”
就在这时,震天的喊杀声却突然从营外响了起来。
成都,思环宫上空被一片阴云所笼罩。
思环宫是太上皇李隆基在成都居住的宫殿,取的名字也很显露。
但是从李隆基还回长安后,继任的剑南节度使郭英乂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
“啪!”
郭英乂面色铁青,眼中抑制不住地喷射出愤怒的火焰,狠狠地拿起一册竹制文书甩到地上。
“无能,无能,无能……一群无能之辈!数万大军,攻略只有数千兵马的扶州,非但无功,反被敌军所围!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来请援?”
“回去告诉郭嘉珍,要么夺下扶州,要么就死在扶州!”郭英乂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对跪伏在厅下的求援士卒喝骂道,“快滚,快滚……立即给我滚回扶州!”
希望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让郭英乂实在无法接受。
原本一直是满怀希望地等待着扶州和龙州方面传回捷报,不想千等万等的扶州方面战报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攻略扶州彻底失败,郭嘉珍全军被困。
求援士卒见郭英乂如此暴怒,吓得噤若寒蝉,忙不叠地起身想要退出思环宫。
“郭节度,请息雷霆之怒!”刘展举步出列,拦下那求援士卒,急声道,“扶州方面请援之事,不仅关乎少将军性命,更牵连数千士卒,断不可意气用事!”
“主公,刘将军所言极是!胜败皆乃兵家常事,况且杨错不是一般人物,麾下不乏能人战将,攻略扶州难下也实属正常。”留守成都的邓阳出列道,“现今当务之急,还是先商议如何出兵救援少将军!”
郭英乂气呼呼地坐回到自己位置上,不豫地说道:“救援,救援……哪里还有兵马可以派出救援?”
满屋子陷入一片沉默。
稍过片刻,郭英乂强自将心头的怒火压制了下去,沉声对邓阳说道:“邓公,成都还有多少兵马?又可派出多少兵马前去救援?”
尽管适才说要让亲子自生自灭,但那毕竟只是一时的气话,冷静下来之后,郭英乂还是不得不考虑救援之事。
见郭英乂渐渐恢复了常态,邓阳心中稍宽,即刻答道:“尚有一万余人,但内中有半数是新近征募和招降收编的士卒,加之需要防备东面山南军,故实际可用之军至多三千人!”
“只有三千,如何能够顺利救援?”郭英乂面现愁容,蹙额说道。
“主公不必忧虑,少将军也向哥舒将军求援。若有哥舒将军的兵马相助,加上成都这里的兵马,救少将军脱困当不成问题!”老将吕崇出声道。
“如果让哥舒将军移师扶州救援,那岂不是要放弃攻略龙州的计划?”郭英乂皱眉说道。
“主公!城失可再取,地失可再复。但人若失。便是无可挽回了。”郑鸿渐沉声劝谏道,“此刻主公必须有所取舍,先救得被困军马,日后还可再图收复失地!”
“郑公言之在理。我料哥舒将军也必会如此作想。”邓阳恳切地说道,“主公,救兵之事如同救火,不可迟疑!还请早做决断!”
郭英乂沉吟了片刻,缓缓点头说道:“赶赴扶州救援,该由谁领军?”
“若蒙主公不弃,末将愿往!”前段时间与山南军大战之时,老将吕崇伤在了山南军大将林鸳手下,也因此未能参加攻略龙州和扶州的行动。
此时吕崇伤势已恢复大半,遂出声请命。
“有老将军领军,我无忧矣!”郭英乂点头说道。
老将吕崇是郭氏家族的家将,军中威望极盛,更是智勇兼具。
“朱翔,由你任吕老将军之副!”
“是!”同样是因伤留守成都的朱翔立即躬身领命说道。
在不为人察的角度,刘展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扶州城西南,剑南军大营中。
战局已呈一面倒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