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地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似无休无尽,令张位愁坏了肝肠。
“主公勿忧,郭嘉谅麾下兵马虽然骁勇,不擅攻城,只需据城死守。料他也无能为也!”张献甫和声劝慰道。
尽管张献甫如此安慰张位,但其实他自己心情也是颇为沉重。
郭嘉谅介入山南战事,其危害简直难以估计。
这万余兵马只需环巡西县城外,配合上少量的水军,届时无论城中守军突围,还是外部兵马救援西县。
都将成为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节度,叛军之势日大,我方暂时又无援军,恐据守西县也难以久持。”张献武略显踌躇地说道,“为今之计,设法南下、与严震将军汇合方是上策!”
据守汉中郡本是张献武的主张,但随后形势地恶化程度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而今,张献武自己也对西县究竟能坚守多少日感到悲观。
“叛贼张维瑾统领大军横亘大江,如何能够渡江南下?”张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方虽无大军可以匹敌张维瑾,但却可向别处请援。”张献武提议说道。
“何处?”张位一时间没能会过意来,急声询问道。
张献甫张口欲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旁韩滉那平静无波地睿智双眼中,却迅速闪过一丝喜色。
“陇右、河西节度使、西镇郡王、驸马杨错将军!”张献武回道,“杨驸马麾下大军实力强横,若节度能请杨驸马出兵相助,何愁张维瑾贼子不乖乖让出道路。”
“堂叔不说,我差点忘了杨驸马。”张位一拍桌案,面露喜色说道,“杨驸马急公好义,仁德布于天下,且麾下上将如云,若能得驸马相助,梁崇义、张维瑾之流又何足虑也!”
张献甫无声叹了口气,暗暗摇头。
其实以张献甫之智,怎么会想不到向杨错请援。
他是故意不提及杨错。
虽在多数问题上与梁崇义意见相左,但梁崇义有一句话,张献甫却是颇为认同。
杨错乃野心勃勃之辈,必怀枭取山南之心。
当年,张献甫曾率军与杨错携手作战,其时算是充分见识陇右军的强悍战力。
若能借助陇右军的战力,的确于平叛极为有利。
张献甫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若真将陇右军请入山南助战,将来山南的归属权恐怕就难说。
毕竟在大唐的历史上,四镇节度使又不是没出现过。
正因如此,张献甫才与张献恭、张献武等人商议过,不在张位面前提及向杨错请援之事。
张献甫希望凭借山南内部的力量来解决叛乱。
非常可惜,形势地发展却令其希望落空。
“我这便写信一封!”张位转头对张献甫、韩滉说道,“二叔、韩先生,劳你二位设法将书信送于杨驸马!”
“敢不从命?”韩滉微笑应道。
“是!”张献甫无奈地领命。
与韩滉并肩走出临时节度使府,张献甫将身上的裘皮披风裹得紧些、以御风寒。
一阵寒风吹过后,张献甫还是按捺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兵马使,您身体无妨?”韩滉关切地询问道。
小半晌后,咳声消歇,张献甫面上却呈现出异样地潮红之色,摆摆手说道,“无妨。年岁大了,身体比不得往常了。”
近段时间来,张献甫常觉身体有无力的感觉。
“兵马使,您为山南日夜操劳,殚精竭虑,身体亏损颇大。待此次山南战事平息之后,还是休养些日子吧!”韩滉仔细观察了张献甫片刻,诚恳地建议道。
“若是你与乔琳都留在山南,我又何需如此辛劳费神……”
张献甫转头看向韩滉,似开玩笑又似认真地说道,“太冲,回山南如何?我年岁日长,身体日差,只要你愿回来,我的位子就是你的!”
韩滉微笑而不语,面上却无半点意动之色。
张献甫轻叹了口气,怅然说道,“真不知杨错何来这般大的吸引力?你与乔琳皆是山南百年一出的天下之才,居然都投效于他。”
“太冲!”张献甫突然止住步子,正色对韩滉说,“他日若果真有那一天,还请你在驸马跟前多为三公子担待一番,勿要让自己的的香火断绝!”
听出张献甫的话在暗示什么,韩滉沉默了片刻,神色复杂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