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恐敌军会对他们不利,韦皋和高崇文急忙招呼了亲卫,飞驰赶奔了过来。
由于距离的差别,韦皋等人先行赶到。
在韦皋的指挥下,亲卫成环形状,将杨错和安思霖护卫在中间。
杨错对韦皋、高崇文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到一旁。
虽然杨错和安思霖都是徒步,而且手无兵刃,但凭对方这区区地十余骑,根本动不了他们分毫。
不多时,那十余骑已驰至我们跟前,为首的人跟郭嘉谅有几分肖像,估计是郭嘉谅的兄弟。
“扑通!”
“扑通!”
数人一齐从马上翻下,紧几步赶到郭嘉谅的尸体前,接二连三地扑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大哥……”
十多个纠纠男儿如三岁孩童一般,哭得无比凄凉、揪心。
最当先的那人更是紧紧抱着郭嘉谅的尸体,哭得几乎昏厥过去。
此时此刻,杨错和安思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静静地观望着。
劝慰,以他们的身份,非常的不适宜。
催促他们履行约定投降,则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在这样尴尬的情形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杨错看了看安思霖,准备先回营,留给这些人一个收尸和平复心情的机会。
至于收降的事务,看来只能先放一放了!
然而,就在此刻,当先的那人突然起身,抓住郭嘉谅的两只手臂,稍一发力,将尸体驮在了自己的背上。
而后强忍悲痛,表情漠然地对杨错和安思霖说道:“郭家男儿说话一定算话!如你们所愿,大哥死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开城投降!”
说罢,那人背着郭嘉谅的尸体,也不上马,一步一步地朝城门走去。
尚未冷却凝固的血液不住自郭嘉谅喉部溢出,滑过那人身上的铁甲,缓缓地滴落在地面,一滴又一滴……
其他人也相继起身,看也不看杨错这边,跟随着背负郭嘉谅尸体的那人,步履缓慢而沉滞。
大约盏茶的工夫,他们才回到了大安镇。
更为响亮的哭声忽地自城里响起,听起来,至少有数千人。
城门也不关闭,就那样敝开着……
“算是个人物,可惜了!”安思霖凝望着大安镇,说了句有些莫名的话。
杨错知道,适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从两人的激战到郭嘉谅自刎,再到郭家兄弟哭亡,已让安思霖改变了些对郭嘉谅的看法,甚至对郭嘉谅的死有些感到遗憾!
“恩……”杨错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此刻,杨错的心情也是复杂异常。
除了对郭嘉谅出人意料自刎的不解,还有就是对那位郭氏中人所说那句话的疑惑。
“如你们所愿,大哥死了!”
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这里面有太多的迷团!
“思霖,咱们先回营吧!”杨错收回了视线,转头对安思霖说道。
“恩!”
上了马,杨错和安思霖朝南面飞驰而去。
韦皋、高崇文和亲卫紧随其后。
晚风扬起满天的沙尘,与西下的一片朱赤霞交相映着,显得那样的凄凉孤寂。
适才还那般“热闹”的战场,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只余有十几匹无主的战马孤零零地呆在那里,间或发出一声凄凉的哀嘶。
回到营中后,杨错吩咐韦皋等人继续保持对城中敌军的警惕,同时将李泌和韩滉二人请入帅帐中议事。
齐王端坐主位,目光若有所思。
“你刚才怎么得知郭嘉谅要自刎?”杨错首先开口向安思霖询问道。
“刚才郭嘉谅对郡王所说的话,与他的表情,颇似死前的遗言。”
安思霖似乎也有些许遗憾。
“我觉得郭嘉谅之死有些奇怪?”杨错将那句“如你们所愿,大哥死了!”的话告诉了李泌和韩滉二人,随即疑惑地询问道。
适才说这句话时,那人的声音并不很大,以李泌、韩滉这二位不通武艺的人肯定是听不到的。
两人略一思索后,皆点了点头。
“郭嘉谅并非没有败过,且又身负血仇,以他的品性,不应当会如此轻生!”韩滉整理了一下思路,侃侃而谈地分析了起来。
韩滉的分析,比杨错所想的要全面的多。
从多个方面看来,郭嘉谅都不应当选择自刎的这条路!
“恐怕问题的关键,出在刘展的身上。”李泌语出惊人地说道。
“刘展?”杨错和李倓人同时眼中一亮,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韦皋的声音:“殿下,郡王!敌军出城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