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不远处有一处野店,原本是山中猎人常常聚集的地方,虽然简陋,却是烈酒香醇,野味丰富。
朱滔走进野店的时候,店内除了掌柜夫妻之外,只有两个猎人正在那里喝酒,看到朱滔进来,都是面色惊异。
虽然朱滔已经换上了普通衣饰,又因为翻山越岭而破碎不堪,可是容貌气度都是世间罕见,这几人怎不惊讶。
朱滔也懒得理会他们,丢下一块碎银道:“有好酒拿一坛来,再上几个小菜。”
那掌柜连忙捧了酒坛过来,掌柜娘子则是端了野味殷勤送上,在这里可是难得见到这样的豪客。
朱滔放下心来,重回大燕领地,心中一宽之后,不免有些惆怅。
这次败逃而回,颜面上可是有些过不去的。
心中烦忧,忍不住借酒消愁,岂知酒入愁肠,更添愁思,醉意盎然中朱滔更是不愿赶路了,索姓包下了野店唯一的一间客房,进去蒙头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朱滔才从睡梦中醒来,不由有些赧然,常年在外,何曾有过这样的失态放纵。
起身从行囊里面取出干净的衣衫换上,准备出去吃些东西。
谁知还没有走到店堂,就听见外面传来惊呼声。
朱滔心中一凛,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布衣少年倒在门口。
掌柜的上前探视,神色惊惶地道:“这人气息都快没了,不会是要死了吧?”
朱滔见状,上前道:“让我看看吧。”说着俯身探视,片刻后皱眉道:“此人是伤病交加,恐怕是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进食了,掌柜的快烧些热汤来给他灌下,先拿碗酒来。”
掌柜连忙倒了一碗烈酒端过,朱滔取出一粒固本培元的丹药给这人服下,将此人扶起,再给他灌下烈酒。
不多时,这人呼吸渐渐加粗,朱滔这才放下心来,目光落到少年面上,突然心中一动,此人似曾相识。
想了多时,朱滔突然心中一亮,这人不就是那个当日伏地请罪的李泌侍卫,也就是田承嗣身边的铁骑卢子期么?
他比自己早一日逃走,想不到如今才到这里,想必是多日来费尽心力才逃出怀州吧。
此人武功低微,能够逃生必然是受尽苦楚。
若非是自己相救,只怕是会死在这里了。
虽然对这少年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可是想到两人同病相怜,都是在李泌手下幸而不死,心中不由生出好感。
朱滔心道,自己不妨多留几日,带他一起回去吧。
将卢子期扶到客房里面,朱滔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少年的伤势,觉得已经无碍性命。
可是这样一检查,朱滔却发觉这个少年资质极好,不由心动。
自古成大事者,无不需要延揽人才。这少年如此坚毅,若是日后能收归己用,绝对是一员悍将。
想到这里,朱滔便赶紧拿出上好的丹药为他服用。
卢子期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万分痛苦,不由呻吟出来。
这些日子的逃亡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心力。
当看到那座野店的时候,卢子期只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已经有了报偿,刚刚踏入店门就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此刻感觉到自己已经活了过来,卢子期心中狂喜。
他的身躯一动,身旁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身受重伤,此刻不宜过多的用力。还是赶紧修养,等身体好些再动弹。”
听完这话,卢子期真就不动了,再看向朱滔,心头振荡。
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朱滔笑道:“墨阳观一面,可曾忘记。不过,我和你一样刺杀不成。”
卢子期想起来,欣慰的差点掉下了眼泪。
总算是见到自己人,不用再担心唐军的追捕。
过了几日,卢子期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许多。
卢子期谢过之后,便问起行刺之事。
朱滔叹了口气:“别提了,能够生还已经是侥幸了,你能够逃回大燕,也是不容易,今后可有什么打算么?”
卢子期露出遗憾的神色,但是他又警惕的看了朱滔一眼,担心他误解自己有嘲讽之意,见朱滔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道:“我也不知道,本来我理应回军营,可是弟子心中有块垒难消,这次田将军全军覆灭,弟子疑心有人从中推波助澜,所以弟子想暗中查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