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正准备尽率穰县兵马冲破周子俊那厮的阻拦,到襄阳去截击毕思琛,没想到郡王亲自来了!”史翙乍喜还惊地说道,“郡王,末将奉命上书朝廷不到四天时间。您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穰县。不要说叛军不信,就连末将都不敢相信。”
“本王知道邓州情况紧急,所以带了骑兵和无当飞军先行赶路。卫伯玉带了大队人马在后,大概还得有一天时间才能到。”
杨错一边思索,一边微点头说道。
“莫说有大军,就算只是郡王一个人赶回来,也得让叛军好好掂量一下!”史翙嘿笑着说道。
摆了摆手,杨错转身对董贺吩咐道,“董县令,你即刻为铁骑和飞军安排饭食。两个时辰后,我亲自领军救援襄阳。”
“领命!”董贺行礼后,当即离去。
“史将军,你在穰县挑选五千精兵,准备随我前往襄阳!”
“是!”史翙神情激动地长身而起,以手抱拳,慨然领命而去。
“向将军,你即刻向城中官员和宗族大户借调家仆,协助穰县防御。”
“是!”
“韦皋,你去城头,插上我的战旗。”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我对韦皋说道。
“告诉周子俊、告诉毕思琛,告诉李元遇……我回来了!”
“是!”先行随杨错赶来的韦皋一跃而起,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一直在帐中等候斥候回报消息的周子俊,忽听士兵禀报穰县城头出现了状况,急忙领着梁丹等人来到了营外察看。
“大人,您看!”一名都尉指着城头,急声说道。
周子俊顺着所指方向极目看去,一杆适才还没有的巨大聱旗正迎风飘扬在穰县东城的城头。
旗面上,有几个较小的字虽然看不清楚,但中间那个斗大而张扬的字却是看的很清楚“杨”!
在巨大聱旗之旁,长身傲立着一名年轻的将领,正弯弓搭箭瞄准周子俊这里。
从穰县城楼到周子俊所在之地,除去山地坡度,就算是平行距离也有八百余步,漫说是弓,就算是踏张强弩也飞不了这么远。
不待叛军将领嘲笑那年轻敌将,一支羽箭已经破空而出,并在视线中越来越近。
“锵……!”最后,约在周子俊身前近百步地地方,那支狼牙箭失去力道,落了下来。
箭锋碰及坚硬的岩石所发出尖锐声响,悠悠扬扬地回荡在天际之间。
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的叛军将士都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是居高临下,虽然是顺风,但仅以臂张弓,年轻将领居然能射出七百步远,这份力道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是韦皋!”梁丹对那人端详许久,突然见鬼一样地高喊了起来,“是无当飞军的统领韦皋。那是杨……杨错来了!”
年不及二十,便已居校尉之职,韦皋在唐军中也是声名雀起的少年才俊。
曾经去过朝廷,梁丹自然认识他。
但真正让梁丹感到恐惧的,并不是韦皋本人,而是他“背后”那人。
韦皋和无当飞军已随杨错待在怀州前线,但此刻韦皋居然出现在穰县,岂不是说明杨错也已经来了。
如果先前还仅是怀疑,现在梁丹已经是确信无疑了。
强烈地恐惧涌上心头,让梁丹呆立如木偶。
韦皋收起强弓,瞥了一眼周子俊所在方位,重重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随后不顾一旁军士的惊叹目光,走下了城楼。
勉强向梁丹问明情况后,周子俊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回到帐中,周子俊来回踱步,脑中思绪万千。
让他疑惑的是,杨错到底为什么竟会这么快赶到山南东道。
虽然很不愿相信,然事实已在眼前。
但最让周子俊担心的却是己军的处境。
杨错归来,大军夺取荆北的计划也就等于失败了一半。
周子俊不认为凭自己手中这万余人能挡得住杨错。
一旦杨错杀到襄阳,如果毕思琛还没有配合李元遇击败李岘,或是夺取襄阳城,那他的处境也将变得极为危险。
“大人,怎么办?”一名校尉谨慎地询问道。
周子俊未做回答,依然来会走动。
许久后,他突然止步,面露决然之色,沉声说道:“拼死一战,一定要阻击杨错南下襄阳。只要能为李元遇将军夺取荆北赢得时间,拼光这一万多人都值得。”
帐下,梁丹眼带绝望之色,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周子俊。
“咚咚咚……”
战鼓声若巨雷,狂猛而激昂,直冲九宵云上,如同一个站在空中的天神,鼓舞激励着无数将士拼死搏杀。
杀,杀,杀!至死方休。
伴随着“嘎吱……”之声,二十余台投石车整齐地完成了发射,巨大的石块在空中划出死亡弧线,带着千均之力重重地砸向敌军。
“弓箭手,抽箭上弦!“开弓!”
“放……!”年轻的向玠,以与他俊秀相貌不符的洪亮声音,声嘶力竭地指挥着麾下弓箭手,击射出一波一波的箭雨矢云,无情地覆盖向叛军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