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处观景高楼正是旁边酒楼的雅间,杨二直接登上的是开放的楼顶平台,一般风大,文人雅客不便久待,都会在楼下3楼聚会喝酒,同样可以凭栏远眺。今日恰好由本地书生李子雄在此宴请远道而来的兄长兼老师李密,正喝酒间突然听到楼上平台有人在大声吟诵诗词。李密平素也好写诗,在辽东一地也是颇有名声的,今日突闻的一首好诗,便禁不住大声喝彩起来,更想结识这中原多才的学子。
当下,杨二便随着李子雄下到了三楼包房内,只见房中早已站起一人,这人不到30岁年纪,但满脸沧桑感显得老气,一身平常人扮相,倒像是一个从北地来到中原的商人模样,只是这一双眼睛颇为清亮深邃,像能看透人一般。见杨二进了房间,连忙上前拱手见礼。杨二也忙上前搭礼。入座后,未待杨二说话,这李密先自我介绍起来,像是怕一身贵气且气度不凡的杨二看扁他似的。
“公子请坐,我乃辽东襄平人士,姓李名密,字玄遂。本家世居辽东也是望族,不幸家道中落,至我这辈也只是勉强过得。今春朝廷开科取仕,密仗着还算有些笔墨之功,正欲往长安赴考,途径这板渚,恰巧这里有我一个要好的朋友,便相约到此观景喝酒,稍待两日便西去长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竟有如此诗才,若是进京赶考,定能脱颖而出啊!请!”李密颇知礼节,边说边给杨二将杯中酒斟上,并无半点不妥。
“呵呵!原来是本朝名士玄遂先生,辽东李家在前朝也是四世三公,世代皆出国之栋梁君子,今日得见名门后代果然不俗。小生乃是长安人士,姓杨名阔,字智广,世代为商。今日也是趁世道安定,陪同本家商队经板渚前往济州,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一趟权当增长阅历。”杨二接过酒杯象征性的沾了下唇便放下了,摇着纸扇轻轻说道。
“哦!智广贤弟说的不错。方才听得贤弟诗中有曰: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密颇有感受,此次进京赴考,正有更进一步之想。不知贤弟有无科考出仕之意?”李密也放下酒杯摸着下颌一缕短须轻声询问道。
“玄遂先生见笑了,方才登高观河景恰逢夕阳渐落,触景生情偶的几句罢了。哪比得过先生大才。小弟家族世代行商,出生低贱,虽也读过孔孟,但却难入仕林。”杨二心中觉得好笑,便有意与他调侃几句,看他如何分说。
“呵呵!智广贤弟难道未曾听说吗?本次科举乃是前无古人之创举,当今圣上并未限制举子出生,但凭实学。若贤弟有意,为兄倒可以为你引一条门路。”李密故作神秘的说道。
“哦?”杨二听李密这样一说不觉好奇起来,身子往桌边又靠了靠。难道父皇亲自主持的首次开科取仕有漏洞吗?
“呵呵!不满贤弟,我辽东李家祖辈便与朝中越国公杨素交往甚密,此番前往京城便要拜在杨公名下,有杨公亲笔推荐的名帖还怕主考官不给几分面子吗?是故为兄此番进京赴考还是很有把握的。若是贤弟与我同去,我二人便可同去拜会杨公。”李密笑呵呵的向杨二解释道,在他心中完全把杨二当做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富商公子了,毫不做提防。想想也是,哪有京城官宦之后,在这时会跑到这么远的小地方板渚镇来的呢?
杨二听了顿时反应了过来,这厮原是隶属杨素太子一党的,难怪历史上这人反复无常,薄情寡义!只是这时还未发迹罢了。
“呵呵!多谢玄遂兄好意,只是小弟实无赴考之心,世界那么大,只想去看看,只愿作江湖闲散之人。”杨二微微一笑,摇着纸扇说道。
“贤弟淡泊名利,为兄佩服!”李密见说不动杨二,也只得拱手对着杨二笑了笑。
见话并不投机,杨二便起身拱手施礼告辞道:“天色已晚,小弟还要赶回客栈,不便久留了。待他日若有缘,你我京城在聚。”
李密和李子雄二人见杨二如此说,也不便挽留,便起身送至门口。
“唉!为兄见此人仪表不凡且胸有大才,原想与他结交一场,却不想非我同类之人。可惜呀!”李密见杨二走远了回过头对自己的学生也是好友李子雄轻声说道。
“先生无需烦恼,此一去京城,赶考士子数千,皆是我朝青年才俊,难不成还寻不到几个志同道合的帮手吗?”李子雄宽慰着说道,他知道自己亦师亦友的李密素有大志,远非人下之人。
在回客栈的路上,镇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两侧店铺也都点起了烛灯。也有不少富裕之家门厅上挂起了灯笼。杨二带着众人一声不响的只管往客栈走,边走边在脑海中想着李密的事情。在自己看过的几中,记载的李密都有详尽描述,这李密算得上这个时代的风流人物了。不记得他是科举出仕,但确实是投在了杨素门下,甚至辅佐过杨玄感在后来率先反叛大隋,点燃了三十六家反王,七十二路烟尘,最后大隋朝轰然崩塌。这李密后来又背叛了杨玄感上了瓦岗,被推举为王。再后来便是被王世充击败灭了瓦岗,他又降了李渊,李渊将公主嫁他,他却又背反了李唐,最后被李渊杀死。这人的一生也是颇为传奇了。
“能把杨玄感、徐茂公和李渊这些人精玩弄与掌心,这李密是个人物,不可小视了。”杨二心中暗想。
“这位道长,行行好,小人两天未曾进食了,给个2文钱让小人买两个包子吃吧!”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面色邋遢之人,看发型穿着不似中原人士,一把拉住了杨二身边的仲坚。这一乞讨之声也把杨二惊得呆了一下,不由得转过身来看。
“你是何方人士,为何在此乞讨?你身后那牲畜是马是驴?”杨二轻声问道,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强行讨要银钱的叫花。
“先生,我乃是北地奚人,原本带着十余匹好马皮货到中原贩买,不想在魏州山中遇上山匪,他们不光抢了我的马还杀了我几个伙伴,小人见事不妙骑了这匹马舍了货囊行李跑脱了,请先生施舍几文钱吧!”这个已成为叫花子的奚人哀求着说道。
杨二听了觉得好笑,一旁的仲坚和宇文化龙也直摇头不信他说。
“施舍你些散碎银子倒也不难,只是你未说实话。就你身后这匹矮马怎么能逃脱山匪追杀?”杨二转到这奚人身后矮马边问道,眼睛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这匹所谓的马来。
“世兄,我看这就是一只驴,只是比家中拉磨的驴大些罢了,呵呵!”仲坚这席话也惹得宇文化龙大笑起来。只是一旁的出尘也随杨二过来只把这匹矮马来看。
“世兄,这马好生怪异!”出尘围着这匹矮马绕了个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