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国忠点头,“等小晨回来,让他和嘉心来换你们。”
“好,我回家煲个鸡汤带过来,给毕华和小画好好补补。”苏忆然站起来,“一会儿我给你们送饭。”
一家人正准备走,苏忆然又停下,担心地说:“小画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我还是担心她……大哥,大嫂,你们必须得把她看住了,要不然……我怕她还会做傻事……”
一家人都忧心起来,苏韵也无奈地点头,苏画现在心灰意冷了。
爸爸坐牢,妈妈失踪,姐姐嫌弃,自己吸毒,刚从戒毒所放出来,没有前途,没有光明。
她觉得她是一个累赘!她觉得她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了,或许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苏月然叹气,“小画为了这么个姐姐自杀,真傻!”
苏韵心里非常明白,苏画自杀,怪苏瓷,但也不是全部。
其实苏瓷凶她的话,就像一个催化剂,更是一个激化点!
让苏画崩溃的一个点!
苏画虽然表面接受了她们一家人,但是……她和他们之间,怎么说都是有仇恨的。
旦凡有一点点自尊心的人,都不愿意每天在一个仇人的庇护下生存……
苟延残喘地活着……这样没有尊严的过活,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
所以,要解开苏画心里纠死的结,只有一个人的话管用!
回家之前,苏韵来到苏毕华的房间……
苏画醒的时候,苏毕华要求跟她说几句话。
护士把他带到苏画的病房。
病房里还有另外两个病友,两名狱警也在旁边,但是没有苏家人。
苏毕华一步一步走向苏画,双手、双脚上的镣铐“哗啦啦”地响。
他佝偻着背,极其缓慢地走到苏画的病床旁边。
狱警替他拿了把椅子,苏毕华坐下。
他手指颤抖着握住苏画纤瘦的手,“画儿……”
他低头,一点一点地摩挲着苏画的小手,他的手指干枯得像树枝,苏画的手也并不比他丰润多少。
苏毕华的泪掉下来,“画儿……爸爸对不起你!”
苏画抬手替他抹泪,“路都是自己走的,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苏毕华一震!
眼泪又落,“你长大了!你懂事了,但是……爸爸对不起你,是……没有给你们做个好的榜样!你们从小……看到的都是这样一个眼睛里只有钱的爸爸!你和你姐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我心术不正,你和你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握住女儿的手,老泪一把一把的落,“爸爸活不了几天了……人到快死了,才会一点一点地回想过去。以前我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但是……现在看来,确实错了。”
“我不奢求别人的原谅,只希望你和小瓷能原谅我……”他哭诉着,苍老的脸扭曲着,老泪划过他脸上一道道沟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这就是我为我曾经犯下的过错付出的代价!画呀……爸爸不想,你以后重走我的老路啊!”
苏画哽咽地低呜……
苏毕华抬手,给她擦泪,“小画儿,爸爸这辈子最想得到的那件东西(顽石集),你是知道的。因为它太珍贵!太有诱惑力了!而且它又离我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着似的……你能理解爸爸吗?如果这东西离我很远,我也许不会变得那么疯狂。就是因为它离我太近了!所以,我就拼了命都想得到它!”
“你大伯为什么不着急呢,因为他是老大,按祖训也是该他得……但是,我怎么能甘心呢?都是苏家的儿子,凭什么他能发达、富贵,我就只能看着?”
“就好像争皇位,平民百姓不会去想那个位子,因为太远了,想也没用……但是,皇上的儿子们,打破脑袋都要坐上龙椅,为什么?因为太近了!而且,一旦得到这件东西,就等于拥有了一切!你能理解爸爸吗?近到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跨过去了!你明白吗?”
苏画流着泪,轻轻点头。
苏毕华给她擦泪,“女儿……爸爸跟你说这些,不是在给我自己找理由,而是……不想让你觉得你有一个肮脏的父亲。你要抬起头做人。人有七情六欲,有贪念、有妄想!人为什么会贪婪?就是因为……世上有很多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却非要占有它……这是人的本能,爸爸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贪婪的,你原谅爸爸……好吗?”
“嗯……”苏画轻轻点头,两行眼泪也被震了下来。
“听话,以后好好活着,好好孝顺爷爷奶奶,也不要怪罪苏韵,如果不是被我和你妈妈逼得走投无路,她是不会做这样的选择的。”
“好好活着,爸爸的命没几天了,你是爸爸生命的延续,你要好好对待生命。我现在才想通,那些钱啊财啊,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爸爸最保贵的财产……不是钱财,而是你!你才是爸爸生命中,最保贵的财产!小画儿,你要好好活着,有尊严的活着。”苏毕华被带回监狱。
“爸”苏画挣扎着坐起来,跪下,朝着苏毕华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