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年纪较轻之辈,则忍不住小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也免不了长吁短叹或暗自庆幸未牵扯己方过多。
佟久舟则暗自不动,找到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角落默默观察。
直到现在,从旁人的纷纷议论中,他也大致了然于心:亦诗本已健康无虞,亦堡主为庆贺爱女回堡设宴洗尘,亦小姐一早还好好敬酒答谢乡亲,不知何故刚刚晕死过去。
他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不由得暗自感概,不过是一周左右的时间,那个蠢萌又有些碍眼的亦家大小姐就和爹娘阴阳两隔了?难道她真的已经走了?
究竟是意外?还是谋杀?抑或自杀?……
还有自己在亦家那三日为何会被强迫认作为亦诗?
自己一个大男人和她一个女人有那么像吗?!
难道亦堡主不考虑我师父丘真人知道后会影响两宗关系吗?
还是说他们玫鹰堡想对我们炎驭帮不利,已经不把两宗关系放在眼里了?
还是说师父已经提前知晓了亦堡主的这番奇葩安排?
一切都是在我把师父的亲笔信交给亦堡主之后发生的,难道师父信里说了什么?
师父是绝对不会害我的,难道是亦堡主误解了我师父的意思?
还有,这次从见亦夫人第一面就感觉怪怪的,似乎那里不对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为何给爱女洗尘庆贺之事,作为女主人的亦夫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呢?
看来这玫鹰堡不单单世事无常,而且还疑点重重……
门外马蹄急归声响起,一灰缎子长袍老道从门外阔步走入。
此老道衣袂飘飘、仙风道骨,一手执拂尘,一手似在掐算着什么。
他一进厅中,看到眼前情形,不由一愣。
亦百浪人在厅中央,手早已遑遑抱拳,道:“丘兄……”话未说完,已然哽咽。
来人正是鼎鼎大名的“苍穹一剑”丘伦道长。即就是佟久舟的授业恩师,也是炎驭帮长老的那位丘道长。
长话短说,亦百浪将丘道长请到自己身旁,吩咐朱多商侯尔福等人好生照顾一众宾客。
随后,左护法朱多商代表亦堡主向宾客一一表示:稍后会登门致歉。
以亦百浪今日之地位,态度之诚恳,可见一斑。
因一众宾客大多为亲朋好友,稍远些也是沾亲带故者。故颇能体谅亦堡主初经丧女之痛,均未多言,也都默默配合。
这边老友刚一落座,亦百浪就迫不及待地简短将这两日发生之事统统叙述了一遍。
他描述起来事无巨细,无一遗漏。生怕自己遗漏了哪一细节,害得女儿冤魂不能昭雪。
丘道长转身靠近低声道:“亦兄,你是否感觉有人暗算?在座宾客有无可疑之人?”
“丘兄,小女素来身子薄弱,自小各种补品补药不断。我已找人查看了一下,未见外伤、脸无异色,不似中毒。”
丘道长此时精神矍铄的和亦百浪商讨亦诗之死因,殊不知自己的弟子佟久舟就站在室外大厅中。
此刻他爱徒的心里既兴奋不已,又忐忑难安。
兴奋的是时隔多日师徒终于相见。
忐忑的是自己并没有如以往一样,顺利完成任务,耽误了太久行程。
要他此刻冲出去拜见师父实在汗颜。
此刻这端,佟少侠的师父丘伦道长正缓缓说道:“不论是何门何派,师承何处,再多高明的内功,在运功对敌之时,也或多或少会留一些内伤的确候。这是毫无疑问的。”
转过头看了看亦百浪,丘道长摇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江湖中人,只要是人,再高明的手法,都一定会留下一点伤痕,只不过是痕迹的大小会不同罢了。而令嫒若全身无伤,这似乎根本解释不通。”
一时间,亦百浪却是也无法反驳,因为这也正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一时间,他更加地毛骨悚然……
难道真的是宫衣衣的报复吗………
她说过:“即使做鬼也要亦家断子绝孙,宁可自己永不超生也要让师哥担惊受怕!哈哈哈………”
想到这,他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身体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