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穆总,公司出事了。”
盛世集团的楼下停着两辆警车,昨晚公司财务办公室失窃,丢了两台财务电脑的主机,还有过去两年公司的部分账册和报表。
穆瑶一早接到电话,急忙赶来公司。
“穆小姐,根据初步排查,我们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盗窃。”
孙警官说:“首先财务办公室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恰巧这段时间摄像头损坏,等待维修,除了公司内部的人,恐怕没人会这么清楚这些情况。”
被这么一提醒,穆瑶仔细想了想:“昨晚十点半,我最后一个离开公司,临走前我将一些重要文件放在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当时一切还是正常的。”
说完她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人影,但似乎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一闪而过。
孙警官:“那我们就能初步确定,案发时间应该是昨晚十点半以后。”
简单调查之后,警察离开公司。
穆瑶拨出许达山的号码,目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早在刚回国,穆瑶就意识到公司有些不对劲。
穆宗盛虽然是盛世集团最大的股东,但这些年,他的股权因为抵押,被不断稀释,早就失去了对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也就是说,这些年公司不断走下坡路,并不由他控制。
兵荒马乱一上午,直到中午才稍微歇口气,早饭还没吃,她饿的有些站不住。
刚喘口气,又接到何恽打来的电话,他问abun公司发来的框架协议她看的怎么样了。
穆瑶嗓音滞住,谈判关口,公司财务数据丢失这种事,合作无论如何都是谈不下去了。
跟电话那头大概说了情况,听得何恽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事也太离谱了,就单说公司的一条条门禁,普通外人就进不来,更不用说还准确找到你们的财务办公室,只偷了财务电脑。”
穆瑶苦笑:“我知道。”
何恽在电话里深叹一口气,蓦地说道,“穆瑶,你有没想过,你们家公司之前经营那么好,怎么突然一下,就面临破产了呢?”
她目光微敛,似乎想法一致,“你也觉得公司里有人故意捣乱。”
何恽比她年长几岁,心思也比她深重,“你有没有想过,你手里明明握着价值302按的地,但公司债务才11个亿,怎么会没有人投资,是不是有人巴不得公司破产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只是公司利益盘综错杂,她又在国外那么多年,一回来就是收拾烂摊子,根本理不清里面的头绪。
“明白就好,要是这个内贼不抓出来,不管abun还是其他,他总会有办法给你搞黄的。”
——
晚上,穆瑶回家,白天公司失窃的事情,瞒不住穆宗盛。
穆瑶一进门,人就已经等在了客厅。
他现在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而且脾气非常大,经常无缘无故发火,穆瑶只好把事情往好的说,“那些数据是有备份的,你放心。”
穆宗盛的野心也没以前那么大,斟酌片刻后,“实在不行,你再找找看,30个亿不要,15个亿总有人愿意出吧?”
穆瑶心下一沉,说不定卖15亿,那些人的目的就达到了,“这些事你别管了,好好养身体,现在公司一切有我。”
穆宗盛拄着拐杖,蹒跚着脚步,背影微微佝偻:“你也不要硬扛着,公司没了就没了,人最要紧。”
当晚,许达山打电话过来,问公司失窃的事情。
穆瑶避重就轻,说警察没查出什么。
那头稍迟疑片刻问,“那你现在还找到其他投资商了吗?”
“还没有。”
许达山安慰她,让她不要着急,“舅舅这几天再让你找找看,你要是愿意降些价的话,这事其实也简单,之前也有几个老板咨询过我,但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投资”
穆瑶静静地听着,一直没再说话,许达说着说着,似乎觉得有点多,又连忙改口,“不过这事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跟你爸,毕竟他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只要他不同意,公司不能卖”
“舅舅——”穆瑶打断他的话。
“啊?”
“我妈走的时候,我还小,她把盛世集团8的股份,交由你代持。”
许达山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顿时有点慌神,支支吾吾;“记得,记得,舅舅没忘,只要你开口,舅舅就把这股份转到你名下。”
穆瑶没开口,只是试探地问了两句,并不是真的立刻就要,“嗯,这事先不急。”
挂完电话,许大山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里七上八下。
忖度片刻,心底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他忍不住打出去一个电话。
“穆瑶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那头宽慰他:“你是她舅舅,她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
一开始许达山也是这么想的,以前他只把穆瑶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这次回国,他明显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改变。
“你们做事小心点,别真的把她当傻子,她比你们想的要聪明。还有穆宗盛现在还活着,他是知道内情的人,只不过现在还不没告诉穆瑶,可不排除,他哪天被逼急了,真的就告诉她了。”
那头轻笑一声,似乎笑他多虑。
“公司水那么深,她那个黄毛丫头,能知道些什么,放心,这事快成了,你再耐心等上几日,等到她真的走投无路的,自然会回过头找你,贱卖她手里的那几块地,到时候少不小你好处。”
一旦到那时候,穆家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许达山于心不忍,“你们别那么逼她。”
“许老板,走到这一步,眼看就要成了,现在开始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不是有点晚了。”
许达山心里五味杂陈,“好吧。”
那头催促他,“那件事办了吗?”
“办了。”
——
晚上,夜深人静,穆瑶坐在窗边,没有一丝困意。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桩接着一桩,她的失眠渐渐变得严重。
手机打开又关上,陆昝明的微信静静地躺在列表里,对话框还是上次吃火锅时的聊天记录,她看了眼,拿起手机翻了翻。
陆昝明聊天的是时候,每一句话都写的很正式,主语、断句、标点符号,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就算是面对穆瑶发过去的表清包,他也能在“可爱”的后面,加一个“。”
手机被她扔到一边,她起身瘫在床上,后悔那天把话说的那么死。
要是现在再回头找他,穆瑶把脸埋进手心里,别的不谈,她从来没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丢过脸。
她平时并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沉思了一会儿,自己这么不愿意,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来源于内心的不安,这种不安从两人在会所的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或者说,她就见识到了陆昝明的手段,被迫道歉,去找他被拒之门外,让她跟陈侬予分手,还有如今,让穆瑶亲眼去看陈侬予订婚现场。
这一桩桩一件件,像男人紧密织就的一张网,表面上看她对每一件事都有选择权,但偏偏最后的结果,陆昝明一定会胸有成竹等着穆瑶选择他指向的答案。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你能感受到命运之手在你背后的拨弄。
当你回头时,却发现他仅仅只用了力气最小的那根手指。
却拨弄得她命运,毫无还手之力。
想了一晚上,穆瑶还是没点开陆昝明的微信,没到最后,她还是愿意咬牙挺着,期待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转机。
不过早上还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孙警官那边打来电话,说早上公司有一个员工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了,称是偷了财务办公室的电脑。
穆瑶问及原因,孙警官语气有些无奈,“他说,公司效益本来想连电脑和主机一起搬走卖钱的,不过电脑屏幕太大,不方便搬运,于是就用行李箱搬运了两台主机。”
穆瑶询问:“财务办公室那么多台电脑,为什么他只搬了存储数据的那两台?”
孙警官说:“他说他也不知道,凭运气瞎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