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与自己和刺玫在一起的时间太近了。
那样正义凛然的骄傲女子,绝不可能与魔人有什么牵扯。
即使艰难地不想承认。
青逾也不得不怀疑,那个未能出世的可怜孩子,是不是自己与刺玫的骨肉!
当然,他的猜想已经距离事实不远。
但此时的青逾,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一个刺玫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路上匆忙,风尘仆仆,他终于从天外天赶到了渤海的海域,撞见了君故。
对于他的任性和出逃,师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他。
青逾总觉得,君故似乎知道些什么。
但当那双眼睛淡漠地看向他时,曾经的一派掌门又宛如犯错的孩子般,没有勇气去追问。
他甚至不知道,若是真的得到答案,他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罪孽,委实太沉重,他似乎真的背负不起。
一路奔走,青逾终于到达了丛林的最深处,是一个极为破落的小镇,隐隐传来有女人的歌声。
这个歌声很是熟悉,分明就是刺玫。
即使短短数面,青逾还是深深地记住了那个女子。
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更不该忘记!
青逾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紧张和无措的时候。
即使当年接任天外天掌门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这么难熬。
步伐沉重而缓慢,路途终于有尽时。
青逾终于看见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还有那女人怀中,穿着小白裙的团子。
刺玫正抱着那团子,坐在一块木板上,一边哼唱着歌谣一边慢慢摇晃。
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
怀中的女孩儿乖巧而安静,刺玫抱了她很久也不见她厌烦。
青逾走过来的时候,原本沉默的团子却突然抬起了头,细声细气道,“娘亲,爹爹来了。”
刺玫一怔,再抬头时,便看见了那个过于俊美的青年,慢慢朝着自己走来。
夜间的月光明亮,她能很清晰的看见那张脸。
就像那个晚上,在能照进晨曦的房间,那样混乱的情形下,她也能看清他的脸。
这许多年来,他从未变过。
变得只有自己。
刺玫静静看着青逾走近,心中忽然一片淡然,生不出什么情绪。
只看了一眼,便又慢慢垂下头,目光慈爱地落在怀中的团子身上,哼唱起不知名的调子。
这还是她年幼的时候,师父曾经唱过的,她明明学了很久,想唱给腹中的孩子。
今日终于找到机会。
青逾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他的耳目极其敏锐,自然听见了团子方才所唤的那声,爹爹?
一个陌生的称呼。
却让青逾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团子的脸色惨白,白的近乎透明,青逾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
就如同那个拷打刺玫的弟子所言,这个孩子已经死了,被他们认为是魔人的孩子而杀死。
这本该是他的骨肉,却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便成了一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