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花跺了跺脚,嗔道。
“哼!还以为是老实人呢,原来什么事都记一笔账,一早就闷声不响的在这里等着我们……
王桂英蠕蠕道。
”婶,不是你步步相逼,我不会说的。这些年,我身无分文,就连老年机也没有一部,这些我跟谁说过吗?没有!我每天要干几个小时的活?吃的是什么?我有跟人家说过吗?没有!……“
沈富贵诉说这些辛酸往事时,依旧是云淡风轻,就像平淡的在叙说一段普通的故事。
但是,沈大庆却是潸然泪下。他想到了曾经亲密无间的发小沈建强,而自己呢?这么多年也从没有关心过沈富贵的生活。
“我枉为那一声‘庆伯’,却未能及时关爱后辈。枉为一村之长,不能维护弱势村民的利益。哎!惭愧啊……”
难怪如今沈富贵要疏远的称呼“沈书记”,沈大庆愧疚地闭上了眼睛。
“那就这样定了,复兴,桂英还有如花大侄女,你们没什么异议吧?”
沈大庆难得的独断乾坤了一回。
“那就这样吧!”
“还有那条破狗记得带走!”
王桂英愤愤不平的囔囔道。
面对沈大庆质疑的眼神,沈复兴实在是没有脸面相对。
王桂英即便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此时在伪装的外衣被一层一层被剥去的一刻,再也没有脸面发出反对的声音,沈如花则是,只要能够解除婚姻关系,其他的都可以谈。
王大壮作为王桂英后援,此时也只得三咸其口。在书记的高压之下,只得起草离婚协议书。
在村书记和村主任的调解下,沈富贵和沈如花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终于解散,沈富贵除了一条瘦小的小土狗,一栋老旧的茶厂空房外,只有断肠崖的三亩旱地。
从此各奔东西,从此萧郎陌路!
……
隔了一个星期,农历二月十六日,星期六,冲龙甲辰煞北,宜嫁娶。
沈如花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今天是个的大喜日子,沈如花年后在县城纺织厂上班,陵县籍男子袁永华正好是负责沈如花分管六台织布机的修理工,日久生情,今天终于修成正果。
前几日,双方家长见面商定,因为都是独生子女,也就不存在嫁娶,酒席各自承当。今天女方家办酒,三日后轮到男方家。
吉时已到,在司仪的引导下,男女青年开始诉说浪漫的爱情。
没有人看到,一墙之隔的水井边,形单只影的站着沈富贵。
他没有接到宴请,但还是觉得应当来一趟,哪怕是站在门外远远地看一眼,也算做一个了断。
隔壁人家一个年轻少女,正收看着音乐频道,电视里播放着一个女歌手在翻唱张宇的《曲终人散》,哀怨的歌声远远传来:
你让他用戒指把你套上的时候
我察觉到你脸上复杂的笑容
那原本该是我付予你的承诺
现在我只能隐身热闹中
我跟着所有人向你祝贺的时候
只有你知道我多喝了几杯酒,我不能再看你
多一眼都是痛,即使知道暗地里你又回头
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只有伤心人才有
你最后一身红,残留在我眼中,我没有再依恋的藉口
原来这就是曲终人散的寂寞,我还想等你什么
你紧紧拉住我衣袖,又放开让我走
这一次跟我让我彻底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