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也知道,漳州不太平。
早饭吃的很好,很美味,很精致,也很丰盛。
宝香客栈的东西贵,是有道理的。
据说就连他们家的伙计,客人看上两眼,都是要钱的。
这不过是个笑谈,不过漳州确实有人是因为宝香客栈伙计长的好,他们穿的干净,服务周到,而特意去吃饭。
“好吃吗?”莫含箫问道。
“这雪霁羹和菜胆,味道真不错。”凌君回道。“其他的小菜、生煎和敲鱼面都是绝品吧?”
莫含箫笑而不答。
早晨的太阳很明亮,小院里四处都清新干净。
莫含箫的小茶室里新点上了沉香。
凌君回细细地打量着莫含箫的住处,布置和装饰与大明的风格有些不同。更纤巧和细致了些。
漳州番邦人比比皆是,房舍布置不同大明也是正常。
他们滴水楼住的小院就与大明普通房舍的布置有些不同。
凌君回进了小茶室,莫含箫正在专注地泡茶。
今日的茶具似乎与昨晚的又不同。
莫含箫素衣敛神的样子更如出尘的仙子。
头也没抬,道:“先生快来尝尝我泡的茶。”
凌君回坐下,轻轻呷了一口,道:“好茶,与昨晚的茶又有不同。”
“昨晚的茶是消夜的茶,淡而单纯。今早的茶,是解腻的茶,醇而浓了些许。”莫含箫淡淡道。
“含箫一直住在这里吗?”
“五年前才搬来漳州,一直住在城郊的竹林小筑。偶尔才来此处小住落脚。”
“竹林小筑?西山脚下有一处清幽的小筑,可是那里?”
莫含箫吃惊道:“先生去过那里?”
“前一阵子误入西山,不想发现一处宅子,清幽雅致,很有气派。恰好我走路口渴,去讨了杯水喝。”
“我想起来了,听家仆说了。那日是在午后,确实有过路人讨了茶喝。不曾想竟是先生。当时我若方便见先生一面,就能认出先生来。就能和先生早些日子相见了。”
凌君回呷了口茶,含笑道:“那处宅子虽不起眼,却够精致贵气。我们含箫现在是个衣食无忧的富贵人咯?”
“算是吧。”莫含箫抬头想了想,抿嘴笑了道。
“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会过的不好。”凌君回舒了口气。
“幼时遇到你,你给我买了新棉衣,给我买了吃的,临别你还把钱袋给我。那时我就下了决心,长大了一定要挣很多很多的钱,一定要给先生买最好的衣服,买最好吃的东西。一定要天天陪在先生身边。”说着又抿嘴笑。
凌君回也笑了。他心知莫含箫惦记他的好。
但他不想莫含箫觉得亏欠他的。便道:
“我遇见你一个人在雪里奔跑,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伤感。后来有你陪在身边,我也才觉得能好好活下去。那时应该是你给了我生机。”
“你那时候遇到了什么难事?”莫含箫低头问道。
因为那时候凌君回遇到莫含箫,他看上去还是个孩子,所以自然是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伤心事。
“年轻时候娇气,未经世事,一点点平常小事就容易伤心欲绝。”凌君回淡淡道。
此时的凌君回早已经不是少年,少年的情怀早已经看淡。
“我以后能不能天天陪着你?”莫含箫也故作淡定道。
“可以。只不过你天天陪在我身边,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
莫含箫抬头又想了想,道:“好像陪你也不耽误我做事。”
凌君回笑了笑。
莫含箫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来到漳州,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来到漳州。
凌君回无意间侧脸一看屏风后面的衣架上的女装已经不见了,却又是多了两套崭新的男士衣服挂在那里。
问道:“那衣服莫不是我的吧?”
“是你的,要不要试试?”
“早茶要在漳州最贵的宝香客栈买,衣服要在最好的苏样绸缎庄做,你小时候的心愿可都实现了。”
莫含箫笑了,白皙的脸又红了。
“为什么会那么有钱?”凌君回认真问道。
“我在漳州城内有几家店铺,还做海上生意。所以会赚到一些钱。”
“因为要做生意所以才来到漳州?”
莫含箫又想了想道,“算是吧。想在漳州安顿下来。”
“漳州是个好地方。繁华富庶,番邦货物众多,做生意挣钱很好。”
“留下来和我一起住在漳州好不好?”
凌君回笑了笑,道:“我在黔州安家了。以后我能经常来看你。不会那么久不见,不会杳无音讯。”
“能不能过来和我一起住?”
凌君回想了想道:“不能。就像是姐姐出嫁了,就要在自己的家里生活一样。”
“姐姐一个人,为何不能搬回家和弟弟一起住。”
“因为姐姐已经有家了。”
“可是弟弟还是想和姐姐一起住。”
“不可任性。以后你去了哪里也一定要给我留消息。我给你地址,你给我捎信。”凌君回说着起身找笔墨
“你说吧,我记在心里。”莫含箫说着拉了拉他的衣摆道。
凌君回疼爱地看着他,“那你可要记住了。”说了自己的地址。
“难得还能再相见,这次一定不能弄丢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