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西轻飘飘给了一个眼神,郑淼淼嘟嘟嘴不敢再出声。
白芷也不想当着他的面咄咄逼人地问郑淼淼要什么赔偿了,要与他错身而过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忽听他问:“这就走了吗?”
白芷脚步顿住,没敢回头,也没敢应声。
“不想要我主持公道?”
白芷犹疑着,还是没忍住转过身看他。
大雾走廊里的灯光是炫白色的,很亮,照得他浅褶皱的双眼皮很明显。
他浸在这样明亮的光雾里,确实很像是公正的判官。
是只要她有理,就会给她撑腰的判官。
一个的爱是螳臂当车,但相信一个人不是。
她睁着那双碎了闪闪白光的水润眸子很认真地看着他:“你会吗?”
他静默地看了她一瞬,嘴角笑意很浅:“你觉得呢?”
白芷赌他会。
她将下午和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像个找大人主持公道的小孩,一口气没停。
仿佛稍微停顿一下,都是自己没了道理。
旁边的郑淼淼脸色变得越来越差,敢怒不敢言,默默地瞪她。
但白芷全都不管,只要他给她主持公道。
她是这样孤注一掷,也赢得这样漂亮。
傅玄西认认真真耐着性子听完,拍了下郑淼淼:,声音不容拒绝:“道歉,赔钱。”
郑淼淼立即哀嚎:“小表叔……”
“叫爸都没用。”
郑淼淼立即噤声,把头别向一边,根本不看白芷,不情不愿,语速极快地道歉:“对不起。”
毫无诚意可言。
傅玄西睨她:“如果你不会道歉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爸妈好好教教你。”
白芷从来都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立即道:“我听见了。”
那双厌世双眸带着些探究看过来:“就只要这点公道?”
白芷摇头:“还想要一点赔偿。”
傅玄西忽地轻笑出声,大概没想到她这么直接。
郑淼淼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赔给了白芷,气呼呼地跑掉。
一旁的经理徐凛早已看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即问白芷:“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迟到这么久?”
白芷点点头:“对不起,实在出了点意外。”
徐凛最会看人脸色,刚刚一见傅玄西的表现,就知道白芷无论如何也是有点特别的。
他们家这傅总,向来都对任何事懒得上心,刚刚却管了这么一出两个小姑娘吵架的事。
多稀奇。
他立即带了慈眉善目的笑:“没事,对了,你的包昨晚没拿呢,一会儿记得取。”
说完后,很是体贴地说还有事先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转瞬,安静明亮的走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里飘着点淡淡熏香的味道,又似乎,像是某种男士香水。
刚打过一场胜仗,盛礼和喜悦促使人变得胆大,白芷偷偷地歪头打量颜浅的人。
傅玄西低头抽了支烟出来,摸打火机的时候,发现了她的偷窥。
转瞬,他又将烟重新塞回去。
视线落到她手心:“这手不用看看?”
白芷也随着他一起看向自己破了皮的手心。
最疼的是摔过后那一阵,这会儿感觉不是很强烈。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小声开口:“您不说的话,也不是很疼。”
言外之意,他说了,好像那疼痛就就开始加剧。
说完后,她一阵脸热,自己都觉得太故意。
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拖长了调子:“所以……怪我。”
白芷慌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
他朝她看来:“跟我走,你怕不怕?”
这样的问题有些突然,白芷下意识轻呼了声。
呆呆地抬头,对上他黑漆漆一对瞳仁。
看着那张记忆深刻的俊脸,白芷只惊讶、犹疑了一瞬,就很乖地摇头:“不怕。”
她的表情太过正经,有种赴汤蹈火的架势,逗得面前的人嘴角带了点浅笑的弧度,“带你去看医生,走吧。”
原来是带她去看医生。
白芷跟在他身侧,微微脸热。
去的是三级甲等的大医院,很小的伤口,医生亲自给她消毒包扎,动作温柔至极。
白芷局促地坐着,低眉顺眼地盯着自己的牛仔裤布料,不敢去看医生的表情。
这点小伤,她从来都是没放在心上的,刚刚问郑淼淼要医药费也不过是因为要赔老奶奶。
这会儿到了这里,真的很害怕医生心里调侃她再来晚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
傅玄西去了外面接电话,等她快要弄好的时候,他刚好也接完电话回来。
“疼不疼?”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手轻轻搭在她的椅背上,微微弯腰,侧脸跟她的脸,几乎交错,只隔着短短几公分的距离。
不用转头,余光甚至都能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
也许刚刚在外面抽了一支烟,有淡淡的烟草气息将她环绕。
白芷身体顿时一僵,动也不敢动,只能小声道:“不疼的。”
她有些不太懂。
为什么,好像,他忽然对她……有些暧昧的亲近。
是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