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上午,加上昨晚没有睡好,兰采薇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等她醒来时,只觉得脸上凉凉的,已经没有那种灼痛的感觉了。
见女儿醒来,兰志康关切的问:“还疼吗?”
兰采薇摇摇头,“已经不疼了。”感觉脸上黏黏的不舒服,她伸手准备抹一下脸,兰志康忙阻止她,“刚上了药,不要用手去摸。”
“这药挺管用的,给哥哥上了吗?”
兰志康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怪父亲吗?”见兰采薇摇头,他又道,“你今日确实不知道深浅了。说谎这事就不提了,可你不该那样跑出去和那乞丐理论啊。京城中的规矩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那样当众和别人逞口舌之利,传出去你的清誉全毁了,将来只怕那些有点地位的人家都不愿意让你进门了。”
有这么严重吗?
“我也只是气不过他们那样坏哥哥名声……”兰采薇小声嘟囔着。
“这我知道。可你哥哥的事情不打紧,让人知道不过说他是纨绔子弟,议论几句罢了。你就不一样,现在这周围的人现在还指不定诋毁你呢?你要记住,凡事要三思,不可任性而为。我知你和你娘一样,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可一定要做到女子有才不外露,切莫走你娘的老路。”
兰采薇怔了怔,“我娘怎么了?”
沉默了一下,兰志康简短的道:“你娘和我就是因为她的才名所累,你太奶奶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不让她进门,后来娶了你母亲赵氏后,才算是勉强同意的。”顿了一下,又道,“这些事情本不该跟你说的,但想着你今日的言行,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与你听,你好生斟酌一下我今日的话。”
又坐了一会,兰志康才起身离去。出门时,仔细叮嘱芸娘看牢了兰采薇,不让她吃物,又说了些要注意的。兰采薇在房中听了,心中的那一点怨气也随之消散。
用了饭,芸娘忙着收拾碗筷,兰采薇问:“怎么不见婷玉?”
“婷玉去大少爷房中照顾了,晶玉那丫头和虎子,被二爷罚了十鞭子,现在正关在柴房呢。”
“芸娘,我娘从前是不是很有才气?”
芸娘停了手里的动作,“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是啊,韩姨娘从小就跟在你外公身边念书,所作的诗文比许多男子都强,还有那刺绣,简直就是巧夺天工,方圆百里就再也没有比她强的女子了。”笑了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门提亲的人家却很少,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概是这句话让这个昔日的才女命运坎坷吧。兰采薇失神的望着芸娘,想想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自己似乎忘记了这是古代,这是一个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代,今日的事情倒不至于惊世骇俗,可与礼教确实不合。以后,肯定得更加小心才是了。
二日日暮时分,赵氏便到家。在门口迎接的陈氏便将昨天家里的生的大事说与她听。听兰相业挨了打,也顾不得换衣服去头面饰,直奔儿子房间。看兰相业好好的在那趴着,心里又生起气来,将兰相业好好的说了一通,这才回到房中梳洗。
梳洗完毕,想起兰采薇也伤着,又领着燕姑姑和陈氏去南院。兰采薇得了赵氏回来的消息,正打算梳洗完毕去请安,就听见出门倒水的婷玉给赵氏请安的声音,忙迎出门去。
赵氏见兰采薇脸肿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倒比兰相业伤的重些,心中一紧,拦住准备行礼的兰采薇,“都这样了,还管那些虚礼做什么?快快回房去,你这脸可不能吹着风了。”
几人回房坐定,赵氏道:“这都是你那不长进的哥哥闹的,多亏了你在中间周旋,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呢?”
“平日里都是哥哥照顾我,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母亲不必挂在心上。”
“好孩子,难为你顾念你哥哥。从今往后,你就和你哥哥一样,都是我亲生的。以后也不要再叫母亲了,随你哥哥叫娘。”赵氏盈盈笑道。
兰采薇愣了愣,旋即喜道:“是,娘。”
等出了南院,燕姑姑道:“太太今日怎么想通了?”
赵氏笑了笑,“她时时处处的护着业哥儿,别的不说,就冲这一点,我也得善待了她。何况,就像你说的,从前隔着韩氏,现在韩氏走了,我还计较那些做什么,给自己平添烦恼。”
燕姑姑喜道:“看来夫人是想通了一平大师的话。一平大师说的没错,病由心生,只要太太想通了,身子一定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