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志康在青衣巷找着了一户人家隔出来的一个小院,虽只有三间房,但独门独院的很清静,杜方圆就直接从姨表兄林大人家中搬了过去。赵氏差了墨菊和春杏去帮忙打扫,杜方圆自己带着一个五十上下唤作来福的老家人,赵氏便没有费心再买小厮照顾他的起居。
一切收拾妥当,杜方圆二日便来兰家,正式为兰相业与兰采薇授课。他从兰志康的口中知道兰相业没有参加科举的打算,便没有教他作八股文章,平时教些诗文,四书五经这些倒也没有落下。而对兰采薇,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安排了琴艺与工笔画的课程,每日比兰相业少一个时辰。这样的安排,兰采薇就当是修身养性,既没有认真学习也没有过分的排斥。
杜方圆授课颇为风趣,兰相业这回倒也坐的住,没有隔几日就不想去上课,总算是让兰志康和赵氏安了心。等兰相业习惯了杜方圆的授课方式,兰志康便每日晚上抽出一个时辰为他讲授药理,在这方面,兰相业倒是很有天分,许多东西兰志康只要提上一遍,他就能分毫不差的记下,等兰志康下次再考问时,更是能说上几句自己的见解。兰志康私下与赵氏道:“相业这孩子倒是天生一个做大夫的料,想当年我都没有这样的天分。”
总算是现了儿子的长处,赵氏也打从心里高兴:“可不,从前倒白耽误的几年,要是早几年学,说不定已经有小成了呢。”
这样到了十月末。田产管事田有福与庄子上的管事李贵分别来见过兰采薇,将卖了秋粮的银两和账簿交与她手中。上次韩二就与两人说明白,这些产业都是瞒了家人的。所以这一次没有用兰采薇吩咐,两人都是扮成菜农过来的,只是没有事先知会她,倒把她吓了一跳。
又过了一个月,兰采薇收到舅母卢氏辗转托人送来的信。信中说她一回到云南便托人悄悄买下了二十顷好地,只等着明年春天就可以播种了。随信送来的还有一件做工精致的湘绸衣服。兰采薇拿了衣服与芸娘看,芸娘笑道:“这大概是你舅母亲自手做的,看这针脚又细又密,真真是好手艺。”说着又看了一眼兰采薇,“要是二姑娘能有这手艺,倒是可以定亲了。”
兰采薇干笑几声,道:“芸娘就知道打趣我。”
芸娘服侍兰采薇试了一回,嫩黄的颜色将兰采薇肤色衬得娇艳如花,芸娘一边将衣服收进箱中,一边道:“看样子你舅母不光针线手艺好,这搭配上更是一把好手,看把我们二姑娘衬得多漂亮。”等收拾好了又道,“说起来,刚才我来的时候去见过太太了。太太让我将你从前做的针线找出来,明日好给新来的针线婆子看看你的程度。”
“都在箱子里呢,你自己开箱去取便是了。”想到某种可能,兰采薇的脸色难看起来,急道,“等等,为什么要给针线婆子看我的程度?”
芸娘笑道:“太太请了一位针线婆子专门教二姑娘,明日就会上门来。太太现在倒愈的对二姑娘好了。”
怎么会这样?兰采薇愣了愣,要知道前世她是连十字绣都没有胆量尝试的人,让针线婆子看了她从前的作品,又见她一针不会绣,这样不露馅才怪。芸娘开箱取了历年来兰采薇做的针线,转身见兰采薇脸色白,以为她病了,忙过来探她的额头。
兰采薇推开芸娘的手,“我没事。”
芸娘只是不信,坚持在兰采薇额上试了一下,见没有热的迹象,还是不放心,又将绣品放在一边,吩咐门外的婷玉将绣品送到赵氏房中去,自己则去给兰采薇煮姜汤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