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原来东大街的宅子坐于繁华闹市不同,南大街的宅子位置偏僻,附近住的都是普通的人家,而且面积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从外面看就与那些小家小户的房舍没有两样。
马车停在宅子门前,金枝搀扶着兰采薇下车。
没等福伯去叫门,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过来,作揖道:“福伯来了。不知这几位是?”
兰采薇与黎天恒成亲之后,就再没有去过东大街的宅子,更没有用黎天恒之妻的身份在众人面前出现过,所以那汉子这样问,福伯与兰采薇都没有觉得奇怪。
金枝兰香不知其中缘由,听这门房打扮的人认得福伯却不认识自己太太,兰香便斥道:“瞎眼的东西……”
“兰香,住口。”兰采薇出言阻止。一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而是黎天恒设在身边守门的一定是极信任之人,对于这样得用的人,如果她身边的丫头都能随意去斥责,一定会寒了人心。
“麻烦你往里通禀一声。”
这门房刚才迎出来,就看见兰采薇下车时福伯又是摆凳子又是提东西,很是殷勤周到,能让爷身边老人如此小意奉承的人能有几个?他心中对于兰采薇的身份也猜到了几分,只是见兰采薇不愿意提起的样子,他也就装作不知,只是很客气的将几人往里面迎:“小的这就进去通禀,请几位到门房坐一下。”
兰采薇在门房的凳子上坐了一刻钟的时间,门房就回来了,他看兰采薇的神色有些不自在:“爷正在饮酒,说是不方便见客……”
兰采薇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可是有客人在?”
“不是。”门房摇了摇头,旋即又开始点头:“是……”
兰采薇看他神色慌张,联想起黎天恒这几天日不归家的反常举动,不知道怎的脑中就总是想起在云居寺看见黎天恒受伤的情形,难道又受伤了?她心中咯噔一下,拔腿就往里面走。
金枝兰香对望了一眼,也撩了裙摆跟上。
福伯犹豫了一下,也站起了身,门房却叫住了他,压低声音道:“爷正在房中与一位姑娘饮酒呢……”
福伯闻言,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反而坐下了:“就说我请大家饮酒,将后院的人都叫到前院来吧。”
兰采薇心中着急,直接就去了后院,后院两排房子,他却不知道黎天恒在哪间,就拦住一人询问。那人看了兰采薇一瞬,抬手指了指右面的一间房。
兰采薇几步走到近前,看见门扉紧闭,扬手就要叩门。手刚举起,她却停下了,因为她听见房中有女子的声音。那女子正咯咯娇笑着,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
直觉里,她觉得是刚才那人给她指错房间了。
她回头看了看刚才给她指房间的人,那人也没有离开,依旧一直望着她,看她回头又冲她点了点头。
其实那人不冲她点头,她也知道黎天恒就在这房间里。
她回头的那一瞬,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浑厚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个声音说:“如果你真的有身孕,我立马让你进门。”
声音很温柔,还有淡淡的宠溺。就像无数次对她说话时那样。只是,她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会用同样的语气与另一个女人说话,说的还是那样让她伤心的内容。
这一刻,她后悔到这里来了,如果没有听见该多好。
她已经没有再次回头叩门的勇气了。她怕自己看见那不堪的场面。
后一刻赶到的金枝兰香也听见了黎天恒的话。两人也愣住了,好半响才想起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兰采薇:“太太,我们回去吧。”
兰采薇也想要离开,但房中一句接一句的话传入她的耳中,让她连迈开步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奴家要想有身孕,还得看爷是不是心疼奴家……”
“哈哈哈,小妖精,现在就让你看看爷是不是疼你……”
“不要嘛……这青天白日的,爷这样奴家以后怎么做人?”
回答她的,是一阵啃噬的声音。
“爷从来不知道疼惜奴家,爷昨夜一整晚的伐挞,让奴家的身子都受不住了,这刚要起床又要……”
“你这小妖精,刚才还说要看爷疼不疼你,这时又说受不住了……受不住爷可就走了。”
“不要嘛。”
紧接着,就是一番桌凳腾挪之声,然后传来衣服撕裂的声音……床榻在重压之下吱吱呀呀的响起来……
女子柔美的吟哦声,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那如此熟悉的喘息声,一声声就像尖刀一般刺入兰采薇的心,知道没有完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