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嗓子有些发干,沙哑得很。
“女儿红,是女子嫁人之时才会掘出来与娘家人享用的酒水,甘甜润喉,你,是不是?”
玉宁问,无月答。
“是,当然是。”
“所以……这坛子酒,已不是女儿红了。\它的名字,该是花雕。鲜花凋零,女子已逝,不在嫁娶之时喝,满腹惆怅混入这几两美酒之中,苦了喝酒人,污了这本该纯粹的女儿红……”
玉宁着,将刚蓄满的那一杯淋到了地上。
“这一杯,就祭奠娘亲,还有十几年前,死去的玉宁吧。”
玉宁刚将空杯放在桌上,又想倒满一杯,杯子却被无月的手给盖住了。
“无月表哥?”
“……既然心里苦,就不要喝。酒不能醉人,只能伤人。况且,你已经有了身孕,还是不喝为妙。”
无月一把将酒坛夺了去,一杯接一杯,只觉得这酒的味道已经从甘甜转成了苦涩。苦到最后,竟然已经淡如清水,食之无味了。
玉宁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苦笑了一声。\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若玉宁先前的自暴自弃已经让无月感到了心痛,那么现下玉宁承认这件事,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他又怎么不会知道,那个赫那拉允鎏对宁儿到底是做了什么?
他以为宁儿会有幸福,他以为那人会给宁儿和她孩子幸福。谁知道却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那人在府里喜迎新娘,宁儿却在这儿与他这一个见不得光的朝廷钦犯把酒言欢。
这世道,到底还要怎么不公。
玉宁见无月沉默,越喝越急。突然心里涌起了许多愧疚感。她轻轻扶住了无月还要倒酒的手。
“无月表哥,你的,酒不能醉人,却能伤人。适可而止吧。”
无月依旧沉默,却没有再重复做着倒酒再一饮而尽的动作。\玉宁见他似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才放心地将手抽开。
“你没和他这件事么?你已有身孕的事。”
“了……又能如何?他现在能力有限,保不了我的。现下皇上留着我,定然是觉得我还有用。至于大福晋,她若知道我的存在,一定不会容我。”
无月又是一阵无言,因为玉宁的,在情在理。半晌,他又不解地问道。
“既然不想被人发现行踪,为什么还让我去做那件事情?不是多此一举么?”
“你是什么事?”
无月举了举酒坛。
“就是去海棠阁的海棠花下挖酒坛,还有,把那个平安符和另一坛酒放一块的事情。\”
“呵呵,拿酒,确实是我一己之私。至于那个平安符……是我娘亲一生的宝贝,现下她走了,我不忍心她的真心一片没人知道,更不忍心她到死都不能与我阿玛长相厮守。所以,才托你将她珍藏的这平安符埋在那株海棠花底下,只希望哪一日,若阿玛还记得玉宁与娘亲,就会找到娘的心意了。”
玉宁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将无月焦躁的情绪就这么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他听着玉宁着婉柔与止戈的相知相识,不自觉地又开始喝起了那坛让人气闷的花雕。
无月微微一皱眉,发现这第一口,味道又仿佛变了回去。为了尝出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无月也开始抿起酒来。玉宁见他已不是牛饮,倒也不阻止他对着当空月色,品酒抒怀。
“……一个人喝太闷,我与表哥你唱支曲吧。”
还没等无月答应与否,玉宁白衣一闪,已是站在了月光之下。
几许莲步轻移,水袖翻转,半掩面容的她成就的便是广寒仙子遥望人间,思念后羿的悲凉。
成仙虽好,不如与夫梦一场。
月桂满天,不见红线系姻缘。
玉兔孤寂已是千年,怎懂形单影只已催妾身忆昔年?
几番踌躇,数次思量。
乍见郎君,泪已千行。
罢,罢,罢。
却道一句,莫失莫忘,莫失莫忘。
玉宁唱着,泪已沾湿了衣襟。
“…莫失莫忘…”
无月望着月下舞着的人,只是不断重复着那最后一次唱词。
内城外,佳人悲戚。
内城里,郎君却在一阵喧闹之中,接过了牵着另一个女人的红绫,不苟言笑之下,藏着的是念着佳人的情。
攥紧着的双手,抓痛了的,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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