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当过兵的粗人,礼行来行去烦人,能帮到你是俺该做的,也是俺荣幸!你先里面坐,俺们一起喝一杯!咋样?”忠十分豪爽的说。
亭里面的午饭有一盆米饭,鸡蛋磨菇汤,一份炒腊肉,一碗青菜。已经是大夫标准了,再也不是之前经过时吃的青菜粥了。黑山最近饭量大的吓人,除了留一些饭给小黑外,便把菜往饭盆一倒,端起盆一阵猛扒拉,一眨眼,所有的饭菜汤都干干净净的,摸摸肚子,也有八分饱意了。自从进了书院,吃饭要坐直,小口慢嚼,想大口扒拉一下,老师在旁边就开始批评了,从来没有在外面吃的痛快。来收碗的老亭卒看得目瞪口呆,盘算着下回黑山再经过要加大量。
黑山正想向亭长忠告辞,却见忠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亭长,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啊!”
“也没有什么,乡里的牛走失了一只,昨天牛倌进山里寻找,一夜没有回来,牛倌的老婆担心就报到我这里,本来应该组织乡里的精壮进山去找的,但这几天都忙着插秧,没有人手,连亭里的亭卒大都放假了!我正发愁呢!”忠回答到。
黑山本来想快点回家,不想管。但一想这个忠曾经帮大哥光写过推荐书,找这些刚好也是小黑的强项,就说:“我可以帮你试一下,或许能找得到?”黑山主要是为了报答忠以前的帮忙!
“在茫茫的桐柏山,各种道路如蜘蛛网,别说一个人一头牛了,就是来个几百人进去也看不到什么!我还是等等吧,说不定下午他就拉着牛自己回来了。”忠回答说。
“我能在十多万人的桐柏县城不到一刻钟就找到那六个刺客,应该也能在这茫茫群山中找到牛倌和他的牛。比你带几百号人还管用。”黑山神秘地回答。
忠认真地看了一眼黑山,突然想起他头上的大夫冠,正是抓刺客得来,大喜,说道:“只要能尽快找到人和牛,其他都不是事,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出发。”
黑山把刚进城时那套衣裳换上,发现合身了许多,挺利落的。亭长忠也准备好了,一身短打,粗壮的手臂,胸肌鼓涨。身背弓箭,腰悬三尺铁剑,还有一个包裹,里面有一条绳子和几张烙饼。
“去找个人和牛而已,没有必要带这么多吧?”
“有备无患,山里万一碰到猛兽,没趁手的家伙可不行。”说完也递给黑山一口短剑。
黑山接过短剑,轻轻地拔开,铛的一声响,三尺刃上,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十分锋利。“我们还得先去一趟牛倌的家。我得去拿点东西才能跟踪!”黑山说道。
亭长忠向老亭卒交待说:“我们会从南面古道进山,晚上如果没有回来,你明天早上去乡啬夫那要十名精壮进山,路上我会留记号,记得带上家伙!”
黑山和小黑跟着亭长忠先到牛倌家里。秦国为大力推广牛耕,在各乡里设牛官负责养耕牛,这个年代,牛倌还真是官。牛倌的女人,眼睛红肿,目光呆滞,明显示担心的一夜没睡!背后背着一个婴儿,胸前一对肥肉半垂。亭长忠问她拿了一件牛倌穿过的还没有洗的衣服,安慰道:“我等现在就进山去找,你也别担说不定你男人正赶着牛往回走呢!照顾好自己和娃儿,要不你男人晚上回家发现你们瘦了,可不高兴哦!”几句话逗得女人,破涕为笑。
两人一狗沿着牛倌妻指的山路进山,刚刚开始一个时辰的路,是乡民进山砍柴打猎的主路还行,一个时辰后就只有不同叉路的羊肠小路,小黑一路嗅嗅走走。忠在每个叉路都会用剑在树上砍一下,做为明显的标记。两个时辰后,道路两边古树参天,脚下枯叶很厚,十分湿滑。野鸟野兽叫声时运时近。在爬一个小山坡的时候,两人发现了牛留下的脚印。黑山有个不良预感,“牛走失,不会自己跑这么远进山,刚才有路过许多水草丰盛的地方,都没有牛吃草的痕迹,肯定有偷牛盗贼。”
忠恍然大悟,见天色渐晚。问黑山:“再追下去,恐怕有危险!你害怕吗?要不你往回走,我一个人去看看。”
“怕什么,有那个歹徒,你还搞不定?再说我回去了,你怎么追踪得到他们?最近本乡有没有失踪人口或者上山为盗的人?”
“本乡肯定没有,但是这个地方向东二百里和向南一百里都是楚国地界,会不会是那边的人流窜过来作案?”忠肯定的回答。
这个年代一头普通的牛就直万钱一头成年的母牛更是值两万多钱。商鞅变法之后秦国的牛耕普及率是所有战国最高的,还特地设置了牛倌的小吏统一饲养耕牛,为没有耕牛的农户提供耕牛。
“牛是下半夜被偷走,牛倌一大早就发现往山里追,按人和牛的速度,应该在昨天中午就追上,也就是前面一段路追上的,不好,牛倌有危险。”黑山对亭长忠说道。
“你一分析还真是这个道理!我怎么没有这样想呢?”忠佩服地回答到。
“到了山顶,应该可以看到一些情况了。”黑山说着,两人跟着小黑往山顶爬去。
到了山顶,大阳也快下山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下刚刚走过的那段小路。山上有一处地方,野草倒伏,旁边还有堆牛粪,显然盗贼已经不想再隐藏踪迹了!
“如果盗牛贼在这边发现山下有人往这边追他会怎么做呢?”黑山一边啃着饼一边给忠分析着。
“他们会在前面设伏击杀后面追的人!”忠也反应过来,“走,前面应该有牛倌的踪迹,一会儿天黑就麻烦了!”
有小黑在前面领路,黑山和忠都不怕有人伏击!刚走没几里地,小黑站在路边的小悬崖边,呜呜几声!经过黑山训练,小黑遇到情况正是如此低声呜呜叫,而不是像刚开始那样狂吠!
“悬崖下有人!”黑山见悬崖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说道:“你看是不是牛倌!”
忠也看到了,说:“肯定是牛倌,我认得!”说完已经掏出随身的绳子,一头绑在身边的树上,两人顺着绳子溜下山涯!山涯不高,约四丈。
两人来到牛倌身边,一探鼻息,气若游丝。“还没有死!”忠说道,“还在昏迷中。”黑山仔细检查一下牛倌,右脚和助骨明显断了,其他只是擦伤!
“马上给他灌点水,你看能不能去打个野味,弄点血给他喝,我去找点柴,生火,晚上再冻着就死定了!”黑山说到。
两人轻轻地把牛倌挪到平坦点的地方,忠则带着弓箭住旁边去,黑山捡来身边的枯木生起火堆!一会儿,忠抓来一条手臂粗的大蛇,用剑一划开口子,撬开牛倌的嘴巴,让蛇血流进去。一条蛇血全部流干,牛倌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呼吸也逐渐平稳,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