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一个老者面前躺着两具年轻人的尸身,他的手心里捏着两团赤红色的云团,一点点的融合在一起,从四周的泥土里,树杈上斑驳的光点都慢慢的揉在一起,汇聚成了一个雾,形成了一个隐约的人形。
老者将木挽歌的人形装入一个锦囊里,收了手,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十指紧扣,却都已经死了。他一个抬手,卷卷泥土顷刻之间就把他们两人掩埋,垒起了一个高高的坟包。
水镜里的情景远了,变得模糊不清。
——
木挽歌站在水镜前,默不作声,却已泪流满面。
“之后的事,就是你投胎民国的事儿了,还需要我把sh滩的风貌一一呈现在你眼前吗?木挽歌!”陆千钧收了水镜,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说完,不在理会木挽歌,径直朝着阮绵绵走去,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凑到她的耳际,柔声询问:“还好吗?没事吧!”
“嗯?”阮绵绵微仰着头,眼神有些迷惘,空洞之中带着一丝疑惑,浑身都在颤抖,嗓子有些嘶哑,低声呢喃了一句,“我杀人了。”
“没有……你只是做了一个梦!”陆千钧温柔的一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用手遮住那双看着让他心疼的眼睛,“再睡一会儿,一会儿梦醒了,就没事了。”
听着陆千钧如同大提琴般华丽低沉的声音,阮绵绵放缓了呼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怀里,睡去了。
“你对她真好!”木挽歌说。
陆千钧没有答话,缓缓的转头,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女人,身上还穿着那身蔚蓝色的丝质旗袍,眼神中充满了哀戚,羡慕的看了睡熟的阮绵绵,“打民国十年到现在,从没见过你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就是民国十年以前,我也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陆千钧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伸手将她鬓边的一丝乱发挽过耳后,温柔地在阮绵绵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子琰以前也对我这么好……红绣鞋,藏头诗,凤头钗……”木挽歌哽咽地说。
陆千钧微微蹙眉,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泪光,沉浸在无尽的回忆里,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原来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在朝她招手,定睛一看,原来是周子琰。
这是……
陆千钧心里一惊,立马出声,喊住她:“木挽歌,你要做什么?”
“陆千钧,你们的该醒了!但是我的梦才刚刚开始……”木挽歌牵着周子琰的手,微笑着说。好像一瞬间,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乌有。
他们的身影变浅了,渐渐的消失不见,周遭的一切随着他们一起消散了,展露原本的样貌,“宁致斋”的小院,陆千钧怀抱着熟睡的阮绵绵,伫立在木棉树下。
树梢上摇曳这一双红绣鞋,忽然,噗的一声燃起了火焰,迎着风,烧得一干二净。
陆千钧凤眸低垂,轻叹一声,拦腰抱起阮绵绵,朝着屋里走去,身后落下一片红纸,上书蝇头小楷两三语:
最凄美的爱情,不是风花雪月之后抛弃,也不是甜言蜜语之后冷漠,更不是生离死别之后重聚,而是如果可以,我愿意变成你,一直住在你的灵魂里。——木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