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想过,可是……
“我想过,你说的,我都想过。那又怎么样呢?”陆千钧固执的不肯妥协,他几乎是低吼着的。他虽阴晴不定,却不是一个爱暴怒的人,因为阮绵绵的事,他已经不止一次发脾气了。
阮绵绵听着,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那又怎么样呢?
她死不足惜,另一个无辜的人孤独终老也不足惜,她的孩子就算夭折也不足惜,他怎么可以如此霸道,凭什么所有人都要为了他的好恶而妥协让步。
咬着唇,皱着眉头,她一声不响的走开了。
大帅府,她的后半辈子都要生活在这里,一个硕大的囚牢,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老,不会死,永远23岁。阮绵绵觉得心里有些涩然,不知是为了陆千钧的独断专行,还是为自己即将逝去的自有默哀。
如果……
如果,她可以多听一会儿,哪怕一分钟,或许可以纠正一个不必要的误会。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抓住她,也许是因为阴山太冷,也许是因为我是一只鬼!”陆千钧双手成拳,用力的敲击着桌面,以此来宣泄自己的无能为力。
若杜叹了一口气,在这一瞬间,他有些同情陆千钧,莫名的觉得他可怜,百年的孤独可以折磨一个人,让他哪怕感受到一丝温暖,都会不择手段的想要攥在手心,该说是一种痴,还是一种贪呢?
只有经历的人,才最懂。
“放她走吧,老爷子已经在催了。”
“我……”陆千钧一把拽住若杜的手,还想在说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蓦然将手又放下,点了点头,“好吧!一个月,一个月后送她回去。”
陆千钧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又一双手扼住了他的脖子,站起身来的时候有一种眩晕,额头的疤痕有一种胀裂的疼痛,往前迈了一步,身形一晃,他又变回了有些胖硕的黑猫,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他的身影落寞,若杜静静的注视他,就在他跨出门的一刹那,他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温暖不是治愈孤独的良药,其实它是孤独的深渊。”
“我甘之如饴!”陆千钧咧开猫嘴,说道,粗壮的尾巴,在地上扫起层层尘土,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如果若杜没有看到他泛红的鼻子,他永远都不会相信,陆千钧就算被剥夺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却还能内心柔软。
或许这样的柔软只对一个人,但这足够让人震撼。
若杜从桌上捏起一张红纸,飞快的叠了一只千纸鹤,用朱砂在它的眼中一点,纸鹤便活过来了,在他的掌心雀跃的跳动着,只见他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纸鹤便腾空而起。
“去,告诉老爷子,一个月后派鬼差来带人。”
纸鹤扑扇着翅膀,点了点头,噗啦一声,便朝着西边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