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
阮绵绵微微一愣,心脏一抽,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抓了一把,心窝处钻心地疼,她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仇恨,从这个瘦削的身体里迸发出来,这张稚嫩的面孔似曾相识。
“她是……林玲?”
“是!”陆千钧点了点头,撑起一把伞,遮过她的头顶,放柔的目光,看着她染湿了的鬓发,软趴趴地贴在两边,打了一个圈儿,甚是可爱,除此之外,其他的事儿,一概与他无关。
“走的人是?”
“她母亲!”
陆千钧回答。
说着,他就起了玩闹的心,伸手将阮绵绵鬓角多余的头发撮儿,也挽起一个圈儿,贴在她脸上,笑意盈盈地瞅着她乐。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所以,后来她就自暴自弃,变成了一个小太妹?”阮绵绵猜测道。
陆千钧点了点头,还摆弄着她的鬓发。
“哎呀,别玩了!”
阮绵绵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懊恼地娇嗔。
见她有些生气,陆千钧便讪讪地收了手,叹了一口气,说:“你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后来她是想改好的,也想要好好学习,去迎接新生活,可是突如其来的孩子,让她措手不及。”
“孩子是谁的?”
“谁知道呢,不过是一场酒局之后的产物。”陆千钧说得淡然,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酒局?
听得阮绵绵脑袋有些发胀,一个花季少女,因为父母离异,变成了一个小太妹,莫名的怀孕之后,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这样的事儿,林玲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她面露怜悯,叹了一口气,抓着陆千钧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往前走!”
陆千钧领着她,漫步在十年前的晋城街上。上一次,也是下着雨,打着伞,他们走在千年之前的长安,也是满目繁华,人来人往,心情却不尽相同。
长安,是哀戚而让人欣羡的至死不渝。
晋城,是让人心疼又惋惜的错落青春。
望着陆千钧的后脑勺,阮绵绵有些晃神,手心里的冰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很久很久之前,比长安还有前头,他是不是也曾经牵着自己的手,走在一条冗长的甬道里。
那是……
有花香的味道。
可怎么都想不起来,那种香味若有似乎,非常特别!
“出太阳了……”陆千钧提醒,浑厚的嗓音,宛如亘古而来的一柄古琴,藏着无数的故事和秘密,只等着有心人来开启,阮绵绵深深地凝望着他的面孔,视线扫过他的额头,心口不由一疼。
自从牵起他的手,这种痛楚就一路相随,绵密的针尖儿轻轻地划过心坎儿,稍纵即逝。
可刚才,猛然一下,像是整根针没入其中一般,疼得阮绵绵脸色一白,却越发地攥紧陆千钧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