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远了。</p>
方牧满头黑线，赶紧拉着周若进了服务区，以免再出现什么幺蛾子。</p>
刚一进入服务区，由于服务区饭菜香味的刺激，周若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p>
周若低着头，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p>
方牧无奈的道:“你该不会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吧？”</p>
“早上吃了一碗面。”周若抬起头，认真的道:“中午没舍得吃，本来准备晚上一起对付的，但是，你知道钱掉了，所以就啥也没吃了。”</p>
方牧叹了口气，道:“你以后没钱了，给我说一声，我给你转点吃饭的钱。”</p>
周若闻言，本来很高兴的，可是马上摇头道:“你可以请我吃饭，也不能请我吃太好的，至于给我转钱的话，我怕出大事。”</p>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毛病，以他们家族的那个尿性，真的给转了钱，估计诅咒会发的更厉害。</p>
方牧了然，带着周若找到人比较多的铺子，进去点了几个菜，就和周若坐在一张桌子前。</p>
两人对坐着，周若一直在看着旁边桌子上的菜，眼神带着非常强烈的饥饿感。</p>
周若喃喃自语道:“要说抗饿的话，还是我弟弟扛饿，他一天吃一顿，什么事都没有，我一天吃一顿，晚上觉都睡不着。”</p>
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人呢，周若说话瞬间被对方听到了，对方传来震惊的眼神，好像见到天方夜谭一样。</p>
方牧赶紧捂着周若的嘴，说了句不好意思，这才凑了过去，小声道:“你把你那眼神收收，这可都是普通人，他们可不理解你们家族的特性，还以为我把你拐卖来的，甚至以为我虐待你。”</p>
周若嘴巴被捂着，也明白方牧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p>
方牧松开手，发现手上有点湿润，低头看去时，还粘了一丝口水。</p>
周若脸红红的，小声道:“对不起，这里的味道实在太香了，没忍住。”</p>
方牧面无表情，拿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立即转头催了催。</p>
他估计再等一会儿，周若会连桌子都给啃掉。</p>
等到差不多十多分钟，几个菜和一盆米饭就送上了。</p>
周若拿起一个碗，递了过去，问道:“吃点不？”</p>
方牧点了点头，道:“那肯定要吃。”</p>
他就是这样一个脾气，如果真是朋友的话，倒也没这么拘束，就拿吃饭这件事来说，该吃那就得吃。</p>
他白天一路强化，早就忘了吃饭的时间，这次刚好在服务区一起吃。</p>
周若飞快的给方牧盛了一碗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还用饭勺在饭上使劲的挤压。</p>
方牧无奈的道:“饭是免费的，可以随便吃，你不用这样。”</p>
虽然周若不再说那些奇怪的话，但是这个动作做得非常夸张，周围吃饭的人全都把目光看了过来，让方牧觉得有种社死的感觉。</p>
周若凑了过来，小声的道:“中间盛饭需要浪费时间。”</p>
说完，她拿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p>
方牧愣住了，面前的一盘菜，就好像漏了似的，以飞快的速度消失。</p>
手中拿着碗筷，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p>
不仅仅是他，周围的食客们也都是同样的表情。</p>
有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长得这么漂亮，吃饭这么不注意形象？”</p>
另一个人小声回答道:“估计是长途开车，中间没有休息，饿坏了吧。”</p>
方牧表情非常僵硬，他总觉得和周若出来吃饭，透露出两个字——尴尬。</p>
这是真的尴尬啊，可以想象一下此刻的场景，他们已经成为了整个店铺的焦点。</p>
方牧最终还是回过神来，硬着头皮敲了敲盘子，道:“注意一下形象。”</p>
周若稍微停顿，恍若未觉的道:“食物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宝贵的东西，我们绝对要以最热情的态度吃掉它们，这样才能对得起上天的馈赠。”</p>
这么说来，好像也没有问题。</p>
但是真的不是饿得太久的缘故吗？</p>
方牧觉得，周若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p>
果不其然，周若继续道:“最主要的，确实很饿。”</p>
说完这句话之后，周若又继续开动。</p>
方牧只是吃了一点，用碗里的饭将就了一下，就放下了碗筷。</p>
剩下的饭菜全是周若一个人解决的，这顿饭只吃了不到五分钟，盘子就空了，饭盆也空了。</p>
周若靠在椅子背上，摸了摸肚皮，脸上都是满足的表情，就好像能吃饱这一顿饭，就是人生的第一大美事。</p>
方牧拿了两瓶饮料过来，给周若放了一瓶，道:“吃饱喝足了，走，上车，谈谈正事。”</p>
周若抬起手，道:“扶我一下，走不动道了。”</p>
确实走不动了，这么多饭菜，全是她一个人造光的，换谁谁也走不动，也多亏她是个觉醒者，不然的话现在已经该进医院了。</p>
方牧无奈之下，拉着周若的手臂，慢慢的出了服务区。</p>
车就停在服务区的停车场，他俩上车之后，周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仍然是满足的表情。</p>
方牧正色道:“这次过来，到时候去教学的话，需不需要注意什么？”</p>
他就这么一问，毕竟也是第一次干这事，所以事先了解一下。</p>
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子发动，慢慢驶离了服务区，沿着来时的路回家。</p>
周若听到要谈正事，脸上的表情也慢慢严肃起来，道:“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去做，到时候咱们两个照应一下就行了。”</p>
方牧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尤其是看到那个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道:“不管吃的再多，你先把安全带系上，照你这么说的话，你也是新手，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p>
周若连忙把安全带系上，道:“是啊，反正我们两个连成一起，有谁来找麻烦，我们就还回去呗。”</p>
说得非常随意，好像他们两个连在一起之后就天下无敌似的。</p>
方牧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道:“听你这意思，就是说还会遇到挑事的呗，那些学生？”</p>
“不是学生，是老师。”周若摊了摊手，道:“有的时候吧，嫉妒会让一个人变形，所以咱们过去可能会遇到麻烦，虽然说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麻烦，但是总是让人烦心的。”</p>
“嫉妒？”方牧皱眉道:“怎么会嫉妒呢？”</p>
素未谋面，又怎么谈得上嫉妒？</p>
周若转过头，凝视着方牧的侧脸，道:“那些老师都是灵桥境，但是却只有极少一部分有称号，我们作为年轻人，已经和他们站在了同一起跑线，甚至获得了称号，你认为他们是怎么想的？”</p>
方牧目光微凝，这样说来的话，还真的有根源。</p>
首先是同一起跑线，这件事就已经是个最大根源，毕竟他们还年轻，就已经和某些高一辈的人达到了同样的层次，确实容易引起嫉妒。</p>
其次就是称号，说句实话，方牧真的没有想到，称号对于这些人这么诱惑。</p>
周若一直看着方牧的侧脸，也看出方牧在想些什么，解释道:“称号这东西，就相当于名声，是别人给的，也就是说是在众人认可的情况下获得的，谁不想获得认可呢？虽然对于你我两个人来说，都不喜欢这个称号。”</p>
她根本就不喜欢筑梦师的称号，说的更离谱一点，她甚至对称号不屑一顾。</p>
对于周若来讲，每天能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其他东西，她都不是很看重，除了家族，还有现在的朋友——方牧。</p>
如果不是为了让家族获得荣誉，她甚至都不想要这个称号，但是有的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的，她只能硬着头皮接收。</p>
方牧发现周若长时间没有说话，抽空回头看一眼，这才看到周若露出非常复杂的表情。</p>
“肯定是触动了什么。”</p>
方牧心中想着，决定换个话题，道:“你这次回家收获肯定不少吧？实力提升了这么多，又获得了古老的传承，绝对是双喜临门。”</p>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周若的小脸都苦了下来。</p>
方牧疑惑地道:“怎么了？看你的表情好像不对劲，难不成这次你回去还遇到大事了？”</p>
周若叹气道:“回去之后一日三餐就是馒头对粥，这样吃了这么久，我才好不容易出来，家里面日子苦啊，我在外边好歹有的时候还能吃点肉。”</p>
方牧:“……”</p>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话没法接，接不上。</p>
车辆仍然在高速上飞速行驶着，夜色虽然笼罩，但是方牧的技术很好，开得非常平稳。</p>
当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方牧眼光飘向应急车道，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白色花圈。</p>
应急车道上仍然摆放这白色花圈，每隔百米就摆放一个，上面没有写名字，也没有灰白色阴气。</p>
回来的车道上竟然也摆放得有，再次引起了方牧的注意。</p>
不仅仅是方牧注意到了，副驾驶的周若同样看到白色花圈，目光突然微微闪动。</p>
周若开口，声音非常的严肃:“这是在抚平怨气，这里死过人，而且是在这条路段上。”</p>
方牧稍微放缓车速，将车停到了应急车道，这才问道:“什么情况？”</p>
他已经听出周若话里的意思，看来这不是偶然，虽然没有看出灰白色阴气，但这里确实出了事情。</p>
停在应急车道，距离身后的白色花圈也不远，方牧就在车里询问周若。</p>
周若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凝重道:“你也许看不出什么，因为这就是普通人摆放的，这种在我们这一行里面通常称之为抚怨，我曾经接触过，那是一场特大的灾害，死过很多人，就摆放过这种花圈。”</p>
说着，周若拿出手机在上面翻找着，很快找到了一张照片，递了过来。</p>
方牧接回来一看，那是一处废墟，上面还有很多尸体，最主要的是尸体周围摆放着花圈，还是白色的，上面没有任何人的名字。</p>
周若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解释道:“凡是经常和厉鬼打交道的，都精通这个东西，包括我们殓容师，有的时候，死者没有变成厉鬼之前，我们会去摆这些东西先抚平怨气，这样接下来的步骤就好处理得多。”</p>
方牧摸了摸下巴，道:“按照你的说法，看来这里面有人参与，或者说这条道路死的人，有变成厉鬼的可能。”</p>
周若点了点头，表示方牧说的是对的。</p>
方牧想了想，运转真气，全身上下布满龙鳞和骨甲，还有美丽的花纹。</p>
即使已经不是头一次看见方牧的这种形态，周若仍然觉得不寒而栗，尤其是现在看到，还变了样子，上面不仅多了骨甲，甚至还有美丽的花纹覆盖。</p>
“挺好看的。”周若下意识的说了一句。</p>
说的是实话，尤其是上面的花纹，确实看着很好看。</p>
方牧没有将五行连通，所以并没有巨像化。</p>
他这次运转真气，主要是想用五官感觉一下。</p>
眼睛看不到的，不代表听不到，更不代表感知不到。</p>
五官运转之下，方牧的全身感知到达了极限，他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p>
在一个遥远的方位，那里有很多人，似乎是在举办一场热闹的聚会。</p>
锣鼓声、喧嚣声还有脚步声，络绎不绝。</p>
很热闹，也很诡异。</p>
这个时候了，在这种偏僻的高速公路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喧哗的声音？</p>
大多数人应该都已经睡了，毕竟他现在所行驶的路段，可没有繁华热闹的地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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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牧睁开眼睛，道:“我找到了。”</p>
通过声音的方位，他已经辨别了那处地方。</p>
周若解开安全带，道:“我给我弟弟打个电话，让他来处理一下这辆车，然后我们赶紧下去，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我总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p>
方牧皱眉道:“和厉鬼有关的东西吗？”</p>
周若点头，又摇头，指着那堆白色花圈，道:“一般像这种布置，布置的人绝对不可能离得太远，远程操控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布置的人不想让别人看见，至于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也不知道。”</p>
方牧瞬间就来了兴趣，只要和厉鬼有关的东西，他都必须去参上一脚，不然的话黑气怎么来？怎么致富呢？</p>
他还觉得这一个星期必须在无聊中度过，现在看来还有新的花样，表示非常的满意。</p>
两人定下主意之后，先由周若通知周青，让他派人来处理车子停在应急通道这件事，然后就朝着方牧所指的方向赶去。</p>
这条高速公路下方很高，最底下是丛生的杂草，两人必须翻越护栏才能够前往那个位置，护栏后面还有一座山。</p>
方牧直接双腿一弯，从上面跳了下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点问题都没有。</p>
周若却要优雅得多，双手交叉，青色的丝线浮现，缠绕着栏杆，缓缓下降。</p>
方牧看见周若下降的情况，双目微眯。</p>
比起以前的周若来说，现在的周若强得很多，可以说翻了好几倍的实力。</p>
他能够感觉出来，周若的实力有了质的变化，看来和那个古老的传承有关。</p>
不过周若越强，他反而越舒服，都是朋友，哪能不希望朋友变强的道理。</p>
周若落到地上，下意识的看了看，发现自己确实穿着牛仔长裤之后，松了口气。</p>
她还以为自己走光了，原来是想多了，穿着牛仔长裤怎么走光？</p>
不过方牧的眼神让她很不自然，就好像把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通透，没有丝毫隐藏的地方。</p>
周若微微一愣，道:“你的眼睛变得好明显啊。”</p>
她还记得之前方牧的眼睛只有月牙形状，现在不仅月牙的数量增加了，中间还有一个黑色的点，让人看着都有些沉迷其中，仿佛带着一种令人堕落的邪异美感。</p>
方牧笑道:“你都变得这么强了，我肯定要变强一点，不说了，咱们赶紧走吧。”</p>
他感觉得到，还有一座山要翻，翻过这座山之后，才能到达目的地。</p>
周若点了点头，跟在方牧后面。</p>
两人翻山越岭，速度很快。</p>
这座山对于两人来说，根本就毫无阻碍，他们顺利地来到了山的另一头。</p>
方牧运转真气，仔细感应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越发强烈，距离他们不远。</p>
而且当他们翻过这座山之后，方牧的眼睛也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灰白色阴气！</p>
灰白色的阴气是淡淡的浮现在空气中的，就好像白色的雾似的，却比白色的雾更加阴森恐怖。</p>
周若身为古老传承的觉醒者，自然也是感知到了，她伸出右手，周家至宝缝尸针被她握在手中。</p>
缝尸针上面有淡淡的青色光芒流转，周围的灰白色阴气仿佛遇到了天敌，对淡淡的青色光芒避之不及，迅速地缩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圆球。</p>
这圆球大概有篮球大小，是由灰白色阴气组成的，自从圆球形成之后，周围的空气再也没有灰白色阴气出现。</p>
周若伸出右手，青色丝线直接穿透灰白色阴气，将灰白色阴气搅散。</p>
灰白色阴气被搅散之后，消失于无形，再也看不到。</p>
空气再度恢复正常，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似的。</p>
周若表情却变了，变得凝重起来，道:“这是人为布置的，凡是进入到这个地方的人，都会逐渐被阴气所侵蚀，最后化作毫无理智的白痴，并且会一直伴随着，如果时间长了，就算是再强大的人也救不了。”</p>
她已经能够确定，布置白色花圈和灰白色阴气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甚至有可能是助长厉鬼的家伙。</p>
毕竟在这里布置灰白色阴气，目的肯定是为了防止别人闯入，古老觉醒者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尽量不要让普通人卷入到他们的事情中。</p>
而现在布置的阴气，绝对会对普通人造成一辈子无法磨灭的影响，布置这个东西的人绝非善类。</p>
方牧又感应了一下，突然道:“那道声音变了，看来已经快要接近高潮了，我们赶紧去看看。”</p>
刚才他仔细感应的时候，脚步声还有喧闹声，包括锣鼓声都消失殆尽。</p>
但是这并不代表声音彻底没了，因为已经有另外一道声音代替了它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