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的瓦炉里燃着橘红色的火,烧暖了一屋子的药味。
石然在药屋呆久了,不再得药味刺鼻了。他不错眼珠的盯着忙碌的阿善,心里比火炉里的火还要暖。
“石头你真当你自己是尊石像了?你再看我,小心我真的把你眼睛挖出来。”阿善一边用草扇扇着炉火,一边背对着石然说。
“啊?”石然脸上挂着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问时还心虚的用手挠了挠脑袋。
阿善没有回头,笑语反问着:“我怎么就不知道呢?你是不是正在挠头呢?”
这一句话叫石然的动作停了下来,停在头上的手立即放了下来,狡辩的说:“谁说的!”
“狡诈的石头,你就不要做小动作了,你又何苦跟我狡辩呢?你以为你把手放下来,我就不知道了吗?”阿善放下扇子,打开熬药的砂锅盖子,又往里面添了一些药材。
“你怎么知道的?”石然狐疑的问,奇怪,她明明一直都在煎药,怎么还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呢?“你后背有眼睛吗?”
阿善被石然逗乐了,“你当我是妖怪了?还后背有眼睛?不过是耳朵好罢了,告诉你哦,我是顺风耳!”
“顺风耳?亏你想得出来!”石然不信。你要是顺风耳,我就是千里眼。好歹我也当了很多年的小混混了,这种说出口就能被人否定的话,岂能骗得了我?
“我说的是真的。”阿善的言辞里褪去了嬉笑的成分,淡淡的解释着,“很多年以前,我被人毒瞎了眼睛,丢进了蛇窟。那时的我眼前全是黑的,我知道死离我很近,可我想活着,于是就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我想我就是从那个时候练就的好听力吧。”
“谁这么狠心?”很多年以前,那那个时候的阿善不是很小了?谁会狠心的对着一个小孩子下毒手?
“当然是我的仇人了。那时的我被他囚jin着,为他试毒,被他丢进蛇窟,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丢进蛇窟,我倒是觉得是幸运的呢。至少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来阻止蛇来yao我。”阿善看着眼前跳跃的火焰,双眉向着眉心挤出三道深邃的纹。
“你说的真轻巧。蛇不会懂得你的想法的,它们怎么可能不去yao你?”石然愤恨的说,到底是谁要这么狠心对待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是啊,蛇不是我,我经常会被它们yao,但是那个人很聪明,每一次都会救我。”
“他为什么又救你?”
“因为他要留着我的命折磨我啊,叫我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比起蛇来说,他研制的毒药更为可怕,每一次都会真的叫我生不如死。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现在想想还是会叫我不寒而栗。”阿善端着砂锅,小心的过滤掉药渣。
“你的仇人还活着吗?我去杀了他!”此时的石然真的有种杀人的冲动了,这一刻,为了阿善就算搭上性命也是值得的,因为阿善对他好!
“没有用的,他行动飘忽不定,很难找到的。不过多亏了他,才成就了今天的我,一个不一样的……阿善。”阿善差一点说出洛裳两个字,不过及时的停了下来。“不知你听我师父说过没有一句话,‘医女血杀人,毒女血医人’?”
医女血杀人,毒女血医人?石然有印象,点了点头,“是,听过,我想是说你和阿良身上的同生蛊吧?”
“阿良身上的血是因为同生蛊的牵制,而我身上的血,是因为融合了世上很多种罕见的毒才形成的,所以,我的血能毒死任何一个人。”
“这就是你病的原因吗?”
“算是吧。”
“可有办法把毒从你身ti里排出来?”带着一身的毒血,于一个小女孩来说,是不是残忍了点?石然不由得惋惜起来。
“没有用的,在师父把我救回到幽毒谷的时候,他就告诉我,我身上的毒已经融合在全身的血脉里了,只能压制它不能排出体外,也就是说,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人。”说完,阿善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像不觉得自己一身毒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师父说过,我只要挨过明年春天,我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了。石头,你害怕我吗?”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你呢?”石然觉得阿善变得有些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