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暖暖,如棉朵般的云彩,在高高的天空上,随着风的推搡,飘飘驻驻。它们是喜欢这样的且行且停,还是更希望能留在一处安守须臾如斯,无声流淌而逝?无人知晓。
石然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思绪纷乱。水京良的突然出现,带给他的是故友重逢的喜悦多一点,还是种种事件堆叠串连在一起而产生的愤恨多一点呢?想着,用拳头锤了锤额头。他希望这两种矛盾的情感能有很大的差距和悬殊。最好是一种能打败另一种,且把之狠狠的压下去,再无翻身之机。可于心底,更希望哪种情感占得上风呢?自己更倾向于哪一种?类似的问题,一个又一个毫无预兆的接踵而至,使事情更为复杂。
“吱呀”一声,门开了。水京良从里面走了出来,当然,是易容成刀疤男的模样。他见石然独自坐着,就走了过去,“怎么?在想什么?”
石然没有看他,不管哪种情感占据上风,他都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合理解释!语气冰冷,恍如在对待恶人一般,“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水京良坐了下来,捋了捋胡子,装傻的问,“你要我解释什么?”
“你是不是心虚了?”石然从话语里隐隐感觉出,水京良也许更是一个鬼医,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想到这里,他的心头忽然像被压上了千斤之石一般,不得net息。“你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冒充我?为什么要欺骗墨莲的感情?为什么……”
还没等石然说完,水京良就打断了他的话,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耳朵,“小子,你哪根筋搭错了?刚刚找到机会说话,就对我出一大串的问题,能不能一个一个问啊?”
“哼。”石然冷笑了一声,你果然不再是我认识的水京良了。你在逃避,既然做了,为何还害怕承认?“你要逃避,就暂且不说这些,嫣儿是个小孩子,才五岁。你怎么可以狠心对她下毒呢?断肠,这么恶毒的毒药你都可以轻易对一个跟你没有瓜葛的小女孩使用,你太狠了。”
水京良终于知道石然为何生气了,大笑,却不为自己辩解。
“你笑什么啊?”石然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弄蒙了,但却用带着怒意的眼神看着水京良,等待着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的解释。
阿善从房间里探出身子,看了看水京良,又看了看石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个笨石头!笨死了!原本以为你是石心石肺,没想到脑子也是石头做的!”
“什么啊?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我只想叫他给我一个解释!”石然又把目光移到了狂笑不止的水京良身上。
“笨石头,倘若我师父真的想害死嫣儿,就不会对她用断肠了。断肠虽是毒药,但绝非害人的厉害角色。你怎么就不想想呢,能用一碗醋就能解毒的毒药,谁会在毒害别人时候用呢?就算这个理由牵强,你想过没有,我师父既然想要害人,就应该不会去通知我了,更不会叫嫣儿在我面前毒。”阿善为自己的师父解释着,她是看不下去师父被石然冤枉的。
“真的是这样吗?”石然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那为什么要对嫣儿下毒呢?”
“不对嫣儿下毒,怎么来得了医馆?又怎么去谈帮助嫣儿呢?断肠之毒,无非是想告诉医馆的高大哥,我的医术很高明。”阿善坐了下来,托起腮,重重的叹了口气。“见过笨人,唯独没有见过像你这种较真的笨人!”
“谁较真?谁笨人?我只不过想为嫣儿中毒之事讨个公道!”石然已相信了阿善的说辞。
水京良不再笑了,抓起石然的手腕,mo到脉搏,“好端端的生闷气,我想应该是病了,我来为你医治医治。”
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水京良掐住,动弹不得,石然想挣tuo,却挣tuo不开,自觉理亏,对着阿善露出委屈的神态,意在博她的一笑,“我不是病了,是我忘记了你们师徒二人,行动非一般人,做事方式也和一般人不一样。对了,阿善,你好了吗?怎么不休息?”话刚说出口,就觉头被人狠狠的捶了一下,赶忙用手捂住被敲过的地方,“干什么啊?这么狠?”
“狠吗?我觉得都轻了呢!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闭上?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水京良又道,“冰蚕被你吞下去了?我早该料到这一点了。今儿,阿善病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的那碗血,以为是阿良的,可是血是凉的,阿善身上也是凉的……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害死阿善?”
“师父,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冰蚕是我不小心叫石头吞下去的。要怪就怪我。还有,你看我现在好好的,而且,刚刚师父不是已经为我把余毒引出体外了吗?”阿善伸出胳膊,指了指手臂,素白的臂膊上是一道扎眼的伤口,“半个时辰前,这里的伤口还流出黑色的血呢,师父,你不是说我是福大命大的孩子吗?怎么会就这么死掉呢?”
“阿善,对不起……其实,这一切事情都是因为我,我吞了冰蚕,又没有照顾好你,都不知道你这些天为了帮人治病而没有好好休息,还……”石然越说越自责,“如果,没有水医师,怕是你也不会如这般活泼了吧?我忽然觉得我是真的很笨。”
“你才知道啊?”阿善眼前一亮,“以后不可以随便错怪我师父了。我师父是个大好人啊!”她朝着水京良笑了,“师父,你要不要喝酒?徒儿去给你买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