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再次轻抖手腕,剑回到了鞘中,至始至终他连剑柄都没有握过。
吞了口唾沫,王毛仲表情阵青阵白,长叹道:“陛下高瞻远瞩,王毛仲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裴旻展颜一笑道:“王将军刀法快捷,实是因为身着铠甲多有不便的缘故。”多多少少,他还算给了王毛仲留了颜面。
李隆基、李隆范、李隆业等人面面相觑,裴旻打赢王毛仲并不会令他们感到意外。裴旻虽然年少,但他的气度不像是一个说大话的人,必有依仗。只是想不到他会用这种这种近乎打脸的方式取胜,实在让输得人难看。
李隆基目光灼灼的瞧着裴旻,想着王毛仲的性格,却心领神会的一笑,心中意外安定了不少:暗忖道:“有裴旻在,至少遇到突发事情,可以有个商量的对象。”
对于王毛仲,他心里倒是有几分反感了:王毛仲昔年很得他欢心,渐渐给他委以重任,让他去拉拢万骑。只是他性格太容易膨胀。给他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上次的唐隆政变也是一样,关键的时候王毛仲掉链子“避之不入”,约好的一起杀进皇宫,他却消失三天才出现。好在没有坏事。念及他的功劳没有责罚他,依旧委以重任,这一次仗着兵卒都是他的人又来捣蛋?
李隆基沉声道:“裴旻的剑术已经见识过了,相信也无人不服。一切如计划进行,谁敢在关键时刻坏震朕好事,四弟、五弟,无需客气,立斩不饶。”
王毛仲打了一个冷颤,也意识到自己玩脱了,面色苍白如纸。
李隆基道:“抵定北军,是最关键的一步,不容有任何差错。功劳固然有大小之分,但只要一心为朕做事,朕绝不亏待。”
王毛仲闻言,面色好看了许多,他原本就给裴旻那出神入化的剑术给震慑住了,再有李隆基萝卜大棒一套打,心中不敢有任何他想。至于他身后的几位副手,更是早已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事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李隆基领着李隆范、李隆业一起往后殿走去:武德殿的前门靠着长乐门,那里的守将是太平公主的心腹,从前门绕去凌烟阁过于危险。他们从后门抄近路,直接通往凌烟阁。凌烟阁是唐朝为表彰功臣而建筑的绘有功臣图像的高阁,那里平时并不会有人逗留,即便兵卒巡逻也极少巡察,很是安全。
这细节方面的东西,李隆基能提前预算的早已事先想好。
武德殿的后院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平素里只有太监与李隆基一个男人。
裴旻与王毛仲等人各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瞧。
李隆范、李隆业却全无顾忌,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确实融洽,说起话来也向来无所顾忌。
李隆业年岁最小,最好玩闹,左前右瞧,不住的摇头道:“三哥,你这后院比我王府差多了,一点也不符合天子的身份。要不由弟出资,给你翻修翻修。”
李隆基摇头道:“如今朝局不稳,强军马政,那一个不是耗资万亿,反正我宫内没有多少人,能节省一点是一点,不必破费。你要是有心,往国库里丢些钱物,三哥不嫌少。”
裴旻在后边听得有些感慨,节省至此的李隆基,为什么后来铺张奢华过分?难道真应了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李隆范笑道:“三哥,你这么一说,不就堵住五弟的嘴了?”
李隆基一想李隆业的脾性,笑道:“原来是另有所图,说吧,看中三哥什么了,俊马还是宫里的宫女?”
李隆业涨红了脸。
裴旻、王毛仲等人哭笑不得,这节骨眼上,他们兄弟几人还能说笑。却不知这是他们兄弟缓解压力的妙法:在武则天的幽禁生涯中,他们越困难越会彼此说笑开开心心的面对。因此熬过了难关,熬到了今日。
李隆范道:“就在不久前,五弟还跟我说,你宫里有一个精通医术的宫女,长得水灵呢!就是给你准备赤箭粉的那个……”